我看著她漸走漸遠的身影,心裏其實更多的是無奈,我隻想躲避那狂風暴雨,隻想保護我自己的孩子。
“燕兒,你過來。”向那孩子擺手,我要趁著這打掃的空檔,也順便整理一下出行的物品,簡簡單單就好,其實隻要銀子帶足了,也就什麼都有了,可是有些東西,總是萬分也啥不得的。
“王妃。”她低頭回應,人前她的樣子說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真是討喜,這一次的事我已決定再不會預先告知若清了,不過離開的時候我還會帶著她走,必定她是我從大周帶來的丫頭。
“把那些畫幫我收起來吧,這些書也都收起來,我也不想看了。”畫代表記憶,記在心裏總是一種朦朧,所以我是要帶去的,至於書太重了,索性就留在這落軒閣吧。
“王妃,這琴呢?”
“先放著。”琴還是要時常彈,為著我的寶貝,我也要彈,相信他聽了我的琴聲,一定會為著那音符的甜美而快樂而笑著的。我的孩子,我要保護他,給他一個安然的環境,或許就去南方吧,四季如春的美麗中,再沒有冰與雪,隻有我與他,還有娘。
我沉浸在美好的向往中,微笑著,讓自己的心情更愉悅。
卻突然一聲厲喝吵到了我,他是誰啊,真是惹著我煩呢,把我的夢一下子驚到了天邊去了。
我抬首,看著圖爾丹怒氣卓然的臉,我輕輕的笑:“你來了。”那語氣仿佛他隻是我剛剛才認識的一個陌生人而已。
“今天的祭火你為什麼不去,是想要我來親自請著你你才會去嗎?”
我笑,溫婉如花的笑,“雲齊兒病了,昨兒在額娘那裏就查出病來,難道你不知道嗎?”我被沁娃汙辱的還不夠嗎?那些人我躲著還不行嗎?又為何總是要把我拉進那深不見底的淤泥之中呢。我隻怕我一旦被人拉了進去,就再也無法出來了,一如那一日沼澤中的馬,不過馬是不經意間的失蹄,而我,是被人推著進去的。
這些他總知道了吧,他的耳目那麼靈,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也或許他就是喜歡把我放在火上烤著,放在刀尖上行走著,他才快意,他恨我,恨我讓他的其其格毒更深了,病更重了,所以他就要報複我嗎?就連見了也是這樣的吼著。
我笑,我依舊回他一個虛假的笑意,不是我的真心,卻是我的無奈。
“坐了車去,結束了就回來,總沒事的。”他語氣好了些,好似我是他的寶貝一般。
“我會吐的,我那樣子,真的不適合那樣的場合。”
“一定要去,就是坐在馬車上呆著,也要參加這祭火。”他的聲音雖低可卻是極嚴厲極確定,倘若我不去今日就會是我狂風暴雪的一天。
我欠著身子,慢慢的坐起來,“好吧。”總要離開他了,又何必在乎這多的一天呢。
上了馬車,他的馬也在一旁不遠不近的跟著,倒象是我的護衛一般了,我笑,我突然很想去見他的其其格。
下得車來,我才發現母後與鐵木爾,還在圖爾丹的那些個女人都已花枝招展的等在那裏,有些歉然,我竟是讓他們久等了。
我到了,熊熊的火燃了起來,額娘帶頭將黃油撒入火堆,火更旺了,她口中念念有詞,於是我們這一應眾人就嚴肅的將那早已準備好了的白酒與牛羊肉還有許多的祭品虔誠的投入火堆中。聽著額娘口中的蒙古語,她求五穀豐登,她求吉祥如意,她念得最多的卻是人畜兩旺,額娘她內心最深處還是想要多抱些孫兒,可是這些卻不是想有就有的。
我與她沒什麼感情,可是必竟她做了我半年多的額娘啊,人總是有情的,快入土的人總也希望兒孫滿堂吧,但是她卻無法如願以償,她的寶貝兒子,一個不娶,一個不讓自己的女人生,於她更是一種無奈了。
捧著哈達,俯身獻給母後,就象是獻給我娘一樣,一樣的為人母,那是我所期盼的。
祭品投完了,火更旺了,夾雜著油的味道,酒的味道,還有牛羊肉的味道,我的喉嚨一陣粘膩,那味道讓我受不了了。
我側身,隱著欲嘔的感覺,疾走幾步,讓自己不要去驚擾祭火中的那份威嚴。
蒙古包後,我蹲下,捂著嘴,真希望能忍下去。
地麵上火光映照著一個人影在我的身側,修長的身形,腰間一把彎刀,他輕輕的捶著我的背,他是圖爾丹,鐵木爾是斷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這樣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