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可憾,而生者才是要快樂的。我不要去落軒閣,我不要讓爹娘看到我此刻的情形。
清揚掐著我的人中,有些微痛,麻麻的,我清晰的知道,我也想要睜開眼眸,我要看著他們,我看不夠啊,我有著太多的不舍,可是造化弄人,我竟是抗不過老天。
緩緩的睜開眼,仿佛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又回來一般,魂又被招了回來,手被緊緊的攥在圖爾丹的手心裏。
一雙雙的眼睛在緊盯著我,這床帳,這室內的一切,我看著,我知道我又是回到了我的落軒閣。
張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個侍女端了一碗藥遞到圖爾丹的手中,他親自喂著我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雲齊兒,你不要再嚇我了,我不許你有任何的事情,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他認認真真的說道,絲毫不怕這滿屋子裏的人笑話他。
可是我卻驚心啊,我要是去了他也要隨我而去嗎?我撫上他的唇,我衝口而出,“不許這樣說,我們還有小九。”
我的孩子,他怎麼可以讓他孤苦無依。
“雲齊兒,那麼你要答應我,再也不可以昏迷了。”他看著我,眸中都是殷切的渴盼。
虛弱的一笑,“好,我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為我好好的照顧小九。”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無法與老天抗衡,該走的那一刻,我終還是要離開的。
“都是我,讓你受了苦,為了小九你甚至連月子也沒有做就身墜冰崖,你這一身的病啊都是我造成的。”他狠狠的捶著頭卻是生生的疼在我的心裏。
“去吧,去處理了姐姐的後事,就把姐姐與巴雅爾一起安葬吧。”姐姐愛著巴雅爾,恨與愛說也說不清,葬在了一處也了了姐姐的心吧,雖然是她親手殺死了巴雅爾,可是她卻也為他而殉情,這是怎麼樣的取舍啊。想想其其格,我的心中還是刀紮一樣的痛。
“可是你……”
“不怕的,有我們的小九陪著我。”還有清揚,是清揚給了我的生,他在了,我才有安全的感覺。
點點頭,“我去安排好了一切就回來。”
“那個……”我頓了一頓卻不知當不當說。
“什麼……”
“那個……希望你善待都別。”我肯求著,都別雖然是巴雅爾的孩子,可是更是姐姐的孩子啊。
“我會的。”他承諾著再次向我點頭。那握著的手指輕輕的用著些力,讓我感受著他的應承。
會心一笑,輕推著他,“去吧。”為著姐姐怎麼的心傷也不能讓自己輕生了去,活著才是對人生的一份永不停歇的追求。
望著他的背影,一步步的向著門外走去,有些沉重,更有些堅定,我相信他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處理的更好。
圖爾丹走了,屋子裏刹時又是靜悄悄了。
卻在這時門自動的開了,我看到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是娘與爹。
娘的眼睛紅腫腫的,娘是知道了姐姐的死,再又知道了我的昏迷吧。
那擦幹的淚在眼圈裏晃動著,我看得清晰,娘卻忍著沒有流出來,娘的身後是我親生的爹,我看著他,我才想起我這一生甚至連輕喚他一聲爹也無呢。
他悄握著娘的手,娘沒有掙開,隻是任他握著,我看在眼裏我知道娘與爹之間的那一個結終是解開了。而爹,老天總也給了他的懲罰,讓他在有生之年居然就沒有看到他的親生女兒其其格,隻差著那麼一丁點的時間,這就是對他的懲罰吧。
他的臉上寫滿了悲愴,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心情可想而知,這傷痛我再是勸也勸不住的,隻有時光才可以慢慢的淡去這一份失女的心痛。
“我娘身上的血蟲可除去嗎?”既然是他下的,那麼解鈴還需係鈴人,那除血蟲的差事自然就是他來做了。
爹點點頭,輕聲的說道:“雲齊兒,可以叫我一聲爹嗎?”有著祈求有著渴盼,更有著他萬分的負罪感。
“小九。”我叫過小九,他站在我的床前,“小九,以後就叫外公吧,原本他也不是你師傅,你真正的師傅其實是完顏飛才是。”
爹點點頭,什麼家法什麼祖訓都是人定的,誰說完顏飛不可以收徒啊,我偏是要破了這個規矩,輩份不能亂啊,都是至親的人。
“外公。”脆生生的童音,好是甜啊,爹一把抱起小九,這一次他眸中更多的卻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