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南的婚禮終於在萬眾矚目中來臨,到了五點多鍾的時候,宇文欣的車便停在了醫院門口。老太太有自
己的司機,他隻是來接蘇致函而已。
雖然昨天已經見過了蘇致函的禮服裝,可是,今晚再見,仍然移不開眼。
好不容易收回目光,他往旁邊挪了挪位置,“鞋子合適嗎?”
昨天發現自己隻送了禮服,卻忘記送相配的鞋子,今天又另送了一雙鞋來,不過,他不知道她的腳穿
多大的碼,隻能多選了幾雙。
“挺好。謝謝。”蘇致函翹起腳,腳上有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鑲著水鑽,熠熠生輝。
一言已畢,兩人似乎也沒有其他話要講了。
蘇致函知道他聽人說話其實很費力,索性也少言起來,她還是不太敢看宇文欣,怕自己又忍不住失控
,等車開始行駛之後,她側身轉向了窗外,看著外麵華燈初上,七彩霓虹,一輪一輪地掃過來,滑過她的
臉,也染上了宇文欣靜謐的顏。
終究,還是沒能憋住。
在汽車抵達的時候,蘇致函霍然轉身,看著宇文欣道:“其實——我這次回英國,也是想繼續完成學
業,並不是想躲你。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可還是朋友吧?”
宇文欣探尋地望著她。
“還有,我已經訂好了後天的飛機,本來打算宴會之後告訴你的。”蘇致函伸出手,按住宇文欣的手
背,一字一句,盡可能讓自己的口型清晰可見,“不過,以後等有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還會去澳門
看你。”
宇文欣凝視了她片刻,然後溫和地笑笑,如初漾的春水,“知道了。”
雖然這些話,對她即將要離開的事實於事無補,可是,因為有了這番話,他會覺得,其實自己還沒有
完全失去她。
還有時間。他也有足夠的耐心。
兩人談妥後,氣氛頓時變得融洽許多,蘇致函鬆了口氣,驀然也開心了起來。
看見他這樣的笑容,真好。
汽車很快抵達現場,宇文南的婚宴,規模自然不可小覷,遠遠就看見迎賓的人站在了酒店的大門口,
從大門到大堂,兩側全是身穿禮服的迎賓人員,賓客在酒店大門下了車,新郎新娘還沒有露麵,不過,唱
禮官已經扯開嗓子喊著名號了。
媒體簽到的地方也全被塗滿,攝影機,照相機,在後麵列了好幾排,幾乎每個人從門口走過,都會亮
起一片刺目的閃光燈。
蘇致函雖然早料到場麵會很大,但是,踏上紅地毯的時候,還是被那種萬人期待的陣勢嚇到了。
宇文欣也是這場婚禮的亮點之一,一直以來,他的存在都過於神秘,甚至連一張私照都沒有傳出來過
,這次宇文南結婚,他身為弟弟,是一定會出席的。
大家也都等著看這位宇文家最受長輩寵愛、呼聲最高的繼承人廬山真麵目。
果不其然,記者原本分散著采訪那些鄉紳名媛,一聽到工作人員嘀咕了一句“三少爺來了”,立刻喧
囂起來,一麵招呼同伴,“宇文欣來了”,一麵拿著相機,到處搜尋任何“疑似”宇文欣的來賓。
他們幾乎立刻找到了宇文欣。
由不得他們找不到。
那兩個人,實在太過耀眼,從進入酒店匍始,就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下一秒,菲林便被謀殺了不少
——就算他不是宇文欣,這幅畫麵,也不容錯過。
蘇致函自是美人,姣好的五官,還有一雙即便是鮮豔的唇彩也無法奪去光亮的明淨雙眸,高高的發髻
更顯出頸部的優美修長,宛如白天鵝。一套修身的米色禮裙,腰上則係著一條同色的腰帶,在後麵束成絲
絛,皮膚光潔無暇,銀色高跟鞋在荷葉邊般的裙擺下若隱若現,高貴清雅,很是驚-豔。
宇文欣更是一襲白色西裝,除了手表,別無配飾,可是俊美疏冷,頓時讓人想起一句古文,“如珠如
玉,如琢如磨”,從前隻道古人過於誇張,見到長相美的男子便驚為天人,未免不符實情,今天才覺得,
其實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物。倘若潘安、宋玉複活,也不過如此了。然而,即便是潘安、宋玉,也未必有
他那舉手投足裏清冷的貴氣。
如隔雲端。
這兩人看上去驚人地相配,都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清冷,但並不覺得高傲。
“他就是宇文欣?”鎂光燈下,有人已開始交頭接耳,“他旁邊的人是誰?”
“應該是哪位神秘的名門閨秀吧,宇文家的媳婦,怎麼可能是小人物,趕緊叫人去查。這可是明日的
頭條。”另一個看上去似乎是娛樂版主任的小領導敲了他一下。
……
“都說宇文欣是宇文家曆年來容顏最盛的繼承人,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宇文南和他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籌。這下子,那些女人隻怕全得發瘋了。今年最想嫁的鑽石
王老五,第一名隻怕要讓賢。”
“可惜,名花有主啊。”
“……誰知道是不是女友呢?”
……
這一次,是女人們的八卦。
這些言論,蘇致函全部一字不落地聽了下去,她維持著臉上的微笑,手依舊緊緊地挽著宇文欣,心中
則已經在嘀咕:早知道如此高調,她或許不該當這個女伴啊。
萬一真的有人費盡苦心去八卦她的家世——當然,這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不光彩
的往事,影響到宇文欣的形象。
就算蘇致函再不關心時事,也知道最近宇文家的繼承權問題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而今,宇文南又剛剛娶了華玲,風頭正健。
還好那個宇文玉才不過十七歲,暫時夠不上什麼威脅。隻是母家的後台夠硬,才能一直與這兩位齊名
抗衡。
……一想到這裏,蘇致函更加不敢亂來,臉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剛好在矜持與神秘之間,讓人猜不
到她的身份。
至於宇文欣,則好似根本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議論,隻是在鎂光燈此起彼伏的時候,臉上一閃即逝些許
的厭倦,又很快被長久以來養成的風度與優雅所取代。
等進了大廳,他就輕輕按住蘇致函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背,好像對這樣的場麵深感歉意。
邀請她當自己的女伴,隻是一時衝動,宇文欣並不希望給蘇致函帶來什麼麻煩。
蘇致函明白他的意思,轉頭,朝他輕輕地笑了笑。
兩人不過在做一些最簡單的交流,可是,在別人眼中,卻覺得小動作繁多,神情曖昧,動作親昵,宇文欣與這位神秘的“小姐”,關係自是不菲。
議論聲,打電話聲,相機的卡擦卡擦聲,依舊絡繹不絕。
而焦點那端的兩位年輕人,已經輕輕地落了座。
有大膽的記者已經靠了過去,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采訪一下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欣少爺,順便套一套這位小姐的身份……
大廳的另一端,掛著《風尚》工作牌的柳青萍,手臂抱著胸口,遠遠地看著方才那一幕。
她想,她已經有頭條新聞了。
真是意想不到啊,居然是蘇致函!
那個女人太厲害了,先甩了杜海川,搭上了大哥,緊接著,又甩了大哥,搭上了宇文欣!
連宇文家的人都勾-搭上了!
不過,在最初的義憤填膺後,柳青萍又覺得得意,這麼所有人都不知道蘇致函的身份來曆,即便他們要去查蘇致函,也隻會在名門閨秀的範圍裏找,又有誰知道,其實蘇致函,不過是一個罪犯的女兒!
一個周旋在男人中間的淘金者!
她也許是場內唯一知道蘇致函身份的人,看著她剛才如一位公主一般走進來,柳青萍隻想冷笑。
這世道還真的滑稽的很。
也許,她還可以把這個新聞製造得更轟動一點……
想了想,柳青萍轉身,吩咐今天和自己一起來的小記者道:“你過去采訪一下宇文欣還有他身邊那位小姐。”
“好。馬上就去。”小記者早就蠢蠢欲動了。
就算套不出什麼一手消息,能近一點看看宇文欣也不錯啊。那對俊男美女實在太吸引人。
“慢著,你知道要問什麼問題嗎?”柳青萍瞪了她一眼,不明白現在的女孩子,怎麼一看到帥哥,就變得急急躁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