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岩的手臂收緊,幾乎要將蘇致函的腰箍斷,她略為吃痛,輕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叫出來,反而笑得更燦,蘇致函已經貼到了柳青岩的耳邊,低語道:“其實你不該怪我破壞你的婚禮,應該感謝我才對,謝謝我讓你躲過桃花劫,那天我根本沒有推你的未婚妻,她自己撞上去的。他們都以為我是傻子,所以才敢當著我的麵串詞。——這種女人,青岩何必要娶呢?”
柳青岩一愣,眸色微深,“這就是你說的秘密?”
這個情況,他未嚐,沒有想過。
可不管薑巧兒是因為什麼原因撞上去的,她殘廢了,是事實。為他而撞,也是事實,他不能視而不見,所以,潛意識裏,也許柳青岩根本沒有去追究這件事的成因。他隻當自己是禍首。
“自然不是,隻是讓你少點愧疚感而已,我想告訴你的秘密是……”蘇致函故意頓了頓,冰冷的嘴唇幾乎挨到了柳青岩的耳垂,聲音卻陡然降了下來,不複方才的輕佻,“幫幫我,好嗎?你知道元寶是你的兒子,我從不會因此向你求什麼,可這輩子,請你至少為他做一件事。我不會再逼你背叛你的父親,甚至不會逼你違背你的家庭娶我,我隻想讓你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這件事之後,我告訴你青萍的下落。放心,她很安全,從此我們恩怨兩清,兩不相欠。我再也不會纏著你,好不好?”
柳青岩神色已很暗很暗,冷峻的臉上根本沒有絲毫表情。他沒有答允或者反駁。
可,什麼又叫做……兩不相欠?
“那件事就是……”蘇致函的唇幾乎咬到了他的耳,“吻我。”
柳青岩斂了斂眸,他萬料不到,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這樣。
吻她?
他突然更加惱火起來,說不清的惱火,她藏著那麼多的秘密,費了那麼多的心計,自然,不是隻為了求他的一個吻,不然,她又何必把自己推開。在用那種蹩腳的把戲把自己推開之前,她甚至可以隨時擁有自己。
可是明知,明知她別有用心,他還是沒有拒絕。
做了那麼多事情之後,真的就能找到宇文欣嗎?
為了那個男人,擯棄所有愛著自己的人,真的值得嗎?
柳青岩的頭一偏,迎著蘇致函探尋的、惴惴的、又那麼確定的目光,他吻了下去。
利用就利用吧。
反正,不是頭一次了。
蘇致函反而有點沒有準備好,在她做了那麼多事以後,那個強求的吻,她以為隻是很淺很淺的一個,也許稍縱即逝。她不過隻需要那一個姿態,哪怕他厭惡,煩悶,在事後如何用言語來侮辱自己,蘇致函都已做好準備。
她想要的,不過做好這一場戲而已。
可是,柳青岩的吻,是那麼猝不及防。
他扶著她的後腦勺,托向自己,他的整個身體都俯了下去,他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索求,糾纏,有力而決絕,蘇致函被徹底地壓在了綿軟的沙灘上,手想抬起,推開他,卻又被柳青岩抓住,他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縫間,指尖已深深地陷入沙地裏,蘇致函的每一寸身體,都被柳青岩所製,她無法動彈,也漸漸無力動彈。激烈而深到霸道的吻,奪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她要窒息了,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大腦的缺氧讓蘇致函一陣空白,漸漸的,好像所有的算計權謀都要奪走,隻聽到一陣又一陣的海浪聲,湧過來,又褪下去,溫柔而堅韌,亙古未必的波濤。
她忽然想哭。
柳青岩嚐到了嘴角溫熱的鹹。
與海水的鹹如此不同。
這是有溫度的,溫柔的。仿佛一隻手,輕而有力地抓著他已然酸澀的心髒。
柳青岩終於鬆開了她。
手依舊纏著她的手指,腿抵著她的膝蓋,隻是身體抬高了一些,細細地俯視著她。
蘇致函隻是大口喘氣,手下意識地掙了掙,似乎想掙脫柳青岩的桎梏。
卻終究無力。
此時的蘇致函,是如此如此地無助,而無力。
這樣的她,才是真實的本體,不是嗎?
何必要裝得那麼強悍,何必要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就像十六歲那年,她在他身前一件一件地褪去衣衫時,分明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偏要擺出如此無畏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