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藏在哪裏,你應該知道,對不對!”柳青岩不再管宇文南,而是衝到了宇文釋那邊。
那樣驚慌失措。
每一分鍾,都仿佛一個世紀那般難度。
這座房子,是宇文釋住了一輩子的地方,他應該清楚這裏的一切結構。
“在後麵的暖房,有一個地窖,是阿欣小時候經常呆的地方。他們應該在那裏,快去。”宇文釋一麵說,一麵將柳青岩的槍拿了過來,從裏麵,對著車鎖,果斷地開了兩槍。
太近的距離,讓火藥幾乎燒傷他的手腕。
他卻渾然不覺似的。
從車內一下來,宇文釋便徑直走向宇文南,不等宇文南開口,他抬起手,“啪”地打了過去。
“混賬,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宇文南的唇角滲出了血,卻牢牢地咬著下唇,不肯做聲。
柳青岩哪裏還顧得上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他重新折身,朝宇文釋所說的那個暖房跑了去。
還沒有跑近,但聽到巨大的轟鳴聲,暖房前麵的那一堵牆,不知怎麼倒了下來。
好在,是倒向另一個方向。
柳青岩真覺得,心髒再這樣驟停幾次,他真的要心髒病了。
而更遠的地方,幾輛軍用卡車正風馳電掣地趕了來。
蘇致函坐在這個小房間的中央,抱著膝蓋,與宇文欣相對。
上麵的喧嘩聲總是不斷,單單隻是聽聲音,也能猜到是怎樣一片狼藉。
蘇致函隻慶幸,慶幸阿欣聽不到。
所以,此時才會有這樣的安靜。
而他的安靜,也讓他覺得安寧。
她側耳傾聽了一會,突然決定不管了,轉過頭去,朝阿欣笑了笑,“以前經常一個人呆在這裏嗎?”
“不算經常。好像十歲後就沒來過了。不過,看來白管家保持得很好。我也沒想到,電燈竟然還能用。”宇文欣道。
“阿欣……”蘇致函好想說什麼,上方已傳來巨大的倒塌聲。
她抬起頭看了看,然後平視著他,繼續道:“你這輩子,有沒有什麼事,一直想做但是沒有做成,或者,那種特別遺憾的事情,有沒有?”
也許這真的是他們最後的時刻了。
倘若他們不能逃過此劫,她想在最後的時刻,去了解他。
在一起那麼久,好像一直是阿欣遷就著自己,他努力去完成自己的願望,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他看上去什麼都不缺。
幾乎完美。
所以,世人便以為,他什麼都不要。
可是一個什麼都不要的人,又怎麼會一個人把自己藏在這裏空寂的地窖裏?
宇文欣沒料到蘇致函問出這樣的話。
他也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
雖然聽不見,但是,也意識到了一些。
也許躲進來,是錯誤的決定。
他們現在倒像是被請君入甕的老鼠一樣。
“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他想了許久,忽而笑得極其釋然,“是沒能給你真正想要的。”
蘇致函怔住。
“除了這件,再無其他。”他靜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