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辦案人員睥睨了他一眼,說:“潘文道,你說那天晚上去馬口村搶奪屍體是老三的主意,不是你的主意,你可有證明啊?”
“這……這……兩位大哥……我,我不是說了嗎,老三……老三……他是遙控指揮啊……”潘文道急得差點就要尿褲子了,這幫孫子怎麼還挖這事兒呢?老三就是總指揮啊,隻是老三那天他媽的不在隆江啊!所以他就做了這個替死鬼!
其實,他就是個差事兒的啊!老三和訾強軍他媽的才是老板啊!這話他早就說了啊!他媽怎麼就不相信呢?
“嗬嗬,潘文道,沒有證據,那就你的作為!參與現場搶屍的幾個人都能證明是你直接指揮的!你的行為直接導致了這些鄉民去衝擊集團,把事情擴大化了!你作為一個集團的幹部,私自參與礦山的經營,本就是嚴重違紀違法,發生矛盾之後,你不僅沒有及時化解,反而進一步去點燃,去刺激,導致了事態的惡化,嚴重影響了集團的形象!你知道你這種行為所帶來的嚴重後果嗎?”
“這……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對,我對不起集團的培養,對不起人民的信任,對不起自己手中的這份權力,我該死,該死……我認罰……求求幾位大哥,把等關了,讓我休息一下,好嗎?”潘文道真是死的心都有了,都幾天了,該說的都說了,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啊!
他現在就想著能把頭頂的那盞燈給關了!這燈啊,就像是神話裏傳說中的鬼燈一樣,在他眼裏閃著詭異的關,似乎要把他的靈魂都照穿,讓他把什麼都往外傾倒……
太難受了啊!再這樣折騰下去,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冤假錯案,不要說刑訊逼供,光是這樣用強烈的燈光刺激著你,你的精神都會崩潰,最後大腦意識模糊,把什麼都招認了!
“那你承認搶奪屍體這事兒是你指揮的嗎?”辦案人員再次問道。
“啊,是,是的……”潘文道閉著眼睛說道,耳邊早就轟鳴一片,不知道他們再說些什麼。
兩人對視一笑,拿出那本口供記錄,讓潘文道在上麵簽字。
潘文道睜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本子上的字跡是模糊一片!
他拿著筆,抬起頭看了看旁邊的辦案人員,問道:“我……寫……什麼……啊?”
“靠!寫你自己的名字,潘文道!”辦案人員怒斥道。
“哦……好……潘文道……”他嘴裏念叨著,歪歪扭扭地寫下了“潘文道”三個字。
辦案人員相視一笑,收起了口供記錄本。
其中一位走到牆邊,啪嗒,把那盞小太陽給關了,隻開了旁邊那盞弱弱的小燈。
潘文道一下子覺得大腦清醒了!沒有強光的刺激,他腦海中的幻覺消失了,眼前雖然看地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大腦上的千萬隻蒼蠅似乎消失了。
他隻覺得周圍好清靜啊,好清靜,他現在隻想閉著眼睛,好好睡一覺……
光明是讓人向往的,可是,一旦持久的給你光明,沒有黑暗,而且是非同尋常的光明,那也是一種災難!非同尋常的光明下,很多東西會現出它最猙獰的麵孔……
此刻的潘文道就覺得黑暗很可愛,黑夜很可愛啊!世界隻有還原了它的本來麵目,黑是黑,白是白,才是真實可愛的……
他再也不用聽那些嗬斥了,趴在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另一間教室裏,馬三強耷拉著腦袋坐在那兒,那盞明晃晃的大燈泡,籠罩著他——
“馬三強,訾強軍說他對這個礦山基本沒有管理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礦山的事情他一點兒都不清楚……”辦案人員看了一眼馬三強說道。
“呸!他媽的畜生——”馬三強惡狠狠地罵道。
他真後悔認識這個和他同有一個“強”的兄弟啊!
想當年在廣州,為了能和訾強軍搭上關係,他是甘願當牛做馬,甘願吃他吃剩的草啊!當然,那個時候,誰要是能和訾強軍攀上關係,並且得到訾強軍的信任,那就是得道升天了啊!在道上混的,那就是真正熬出頭了!
他馬三強從春江飄到廣州後,就混進了當地的黑社會,專門在舞廳等娛樂場所裏幹那些挑起事端然後再擺平事端的事情,從中收取好處費,地皮費!就是在舞廳裏,他見識了馬三強的威風!靠,那叫一個牛逼啊!
訾強軍坐著敞篷卡迪拉克的跑車過來,一大幫人在門口迎接他!就像香港電影裏的黑老大那樣,訾強軍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帶著黑色的墨鏡,走路目不斜視,進到舞廳裏,所有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禮!
然後訾強軍在最前麵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侍應生給他點燃一支雪茄,他架著二郎腿,抽著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