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會上去,林夏緊扣著我的手,沒有再放開過。
紀小北也出來了,環胸在宴會廳的一側睨視著。
紀小儀的漂亮,還有家世,還有氣質,都很吸引那些精英分子,紀小儀是很好教養的人,很少出席這些場合,但是婉約優雅談吐不錯。
反正人家就是一個手指尾,都比我出色不少。
林夏和幾個人喝酒,怕我會被扯上,就沒有再扣著我的手。
我與紀小北,一東一西相隔得遠,他吐著煙圈兒,蔑視地看著我,隔著這麼人,水晶燈璀璨的光芒無法隱藏得住他狡長眼眸裏那抹輕挑的光芒。
我垂下眸子不看他,坐在小桌上吃林夏端來的水果沙拉。
與這裏的人不熟,有些人也知道我的家世身份,沒人跟我交談什麼的,我也樂得坦然一個人,誰愛裝起笑容來去恭維那些話。
林夏周旋了過來,坐在我身邊:“好吃嗎?”
“還不錯。”
他就抓住我的手,將我叉起的水果送到他的嘴裏:“是不錯,水梨少吃點,一會肚子鼓出來可不好看了。”
我失然地笑笑,索性就把盤裏所有的水梨都叉起來給他吃:“那你替我胖著吧。”
親親密密地吃,他想要的結果。
“林公子是否好事將近了?”
林夏含笑地望著我說:“這倒是要問陌小姐是否給願意給個日期了。”
“哈,真會開玩笑,林夏,我看到東子那廝了,披著文明的外衣,我要去扒了他的衣服,讓他的真麵目露出來。”
林夏對於我的轉變話題,倒也是習慣了。
淡淡一笑:“去吧。”
走了過去用煙竿兒敲東子的肩頭:“東哥,最近發財了嘛,這衣服我瞧瞧,意太利名牌。”
東子回過頭來,瞧著我眼眸間染上笑意,一手搭上我的肩頭:“來,點上你的小煙竿兒,給哥抽二口。”
“滾你的。”
“不錯嘛,媚過全場的女人,這衣服讚了,為你加分了,咱的千尋寶貝就是知道自已美在哪兒,就是知道怎麼打扮就可以媚視眾生。”
“你不會是嫉妒吧?”
“老子哪是嫉妒,老子現在就想滅了你,離我遠點,看你跟老子現在這麼親密,人家以為你是老子的誰,哪有美眉會靠近一點。”
“切。”我偏要抱住他的腰,偏要靠在他的肩上,一路含著煙竿兒裝腔作勢地吸二口。
東子嘴角抽搐:“真一個老鴇的樣子。”
“我以為你沒有腦細胞呢,我現在帶著誰出場。”他立馬就把我推得遠遠的。
我一手環腰笑著,林夏上前來:“笑什麼,這麼開心呢?”
“林夏,東子說我這樣像老鴇,我帶著他出場,你說他是什麼,他是小倌啊!”
林夏笑容越發的深,抬手輕刮我的鼻子:“又欺負東子了是不是。”一手扣著我的五指,跟東子打招呼:“東子,好些時候沒見著你了,你那公司的事,現在也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吧。”
東子瞧著我們的手牽在一起,看了我一眼,依然從容地說:“甭說那些事了,煩心。”
“需要我幫忙就知會一聲,也不是外人來著。”
“曉得呢。”東子笑。
然後去跟幾個人打招呼,差不多結束的時候他瞅著林夏不在我身邊才過來說:“千尋,你在搞什麼?”
“我沒有搞什麼啊?”
“你居然和林夏哥在一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很清楚著。
而且他是一個不能沾惹的人,所以越是這樣的人,他不甘心的話,就得讓他甘心啊。
“林夏哥說他打小就喜歡我啊,你也知道我和林端頗多的事,也是因為林夏哥而生出來的,林端的婚事多少也是他插了手,他不甘心我不愛他,他說要嚐試之後他才會死心,我就給他三個月的時間,做他的女朋友了。”
東子眉皺得緊緊的:“你們這樣,遲早有一天你們都會後悔,感情拿來嚐試,真是腦子進水了。”
“要不能怎麼樣,林夏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不說什麼,但是他是多執著的一個人啊,罷了,跟你說也說不清楚,總之這麼做,你說試過了也該是死心了吧。”
東子點點頭:“倒也是,給點甜頭再告訴他殘忍的事,你們啊,真有點擔心你們鬧出事,我就不明白了,林夏哥幹嘛要吊死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
我聳聳肩頭:“我也不明白,我實在不想傷害你們和我之間的感情,而且他多執著啊。”我到底哪兒好,我都不知道。
論林夏的家世和他個人的學識,相貌,財氣,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呢。
偏偏就要這樣,唉,我苦澀地一笑。不這樣,還能怎樣?
不如讓他死心吧,對誰都好,試過了沒有感情,他還再徒然什麼,應該不至於失去理智瘋狂的,林夏哥是一個多內斂的人啊。
東子拍拍我的肩:“幸好老子沒有跟著林家兄弟一樣往裏跳,喜歡上你,絕對不是件好事兒。”
我衝他甜甜一笑:“你要真喜歡上我,本姑娘把你給整死,整得生不如死。”
“愛情是個屁。”他說“老子沒有那麼想不開,隻要別人愛我就好,老子不會輕易動感情的,感情可以以後留給我的女兒。”
“鄙視你。”
“隨意。”
“你那播音員女朋友呢?”
“分了唄,圖我錢財,給了她就一拍二散。”
“你丫的說分就分,我喜歡聽她的聲音呢,十分的知性,也不給我先要個簽名先。”
他戳戳我腦袋:“就扯些沒的,一天到晚我都不知你想的是什麼,酒店那邊經營得如何了?”
“現在是淡季的時候,岑飛管理著,但是生意說不上多好。”
“別急,凡事都是慢慢來的。”
“我知道呢,拆了地鐵護欄那些,就會好多了。”
“千尋,你爸爸媽媽不在了,你也沒有兄弟姐妹能幫著你,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可是一定要開口,不要把我當成外人了,你叫我東子哥呢,我不罩著你,誰罩著你,千尋妹子。”
這話,說得讓我心裏暖暖的,真好。
“嗯,我知道的,不打憂你遭遇桃花了,時間也不早了。”得早些回去休息。
早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狀態也是越來越好的。
林夏也過來找我:“千尋,已經打過招呼了,我們走。”
“嗯,好的。”
他牽著我的手出去,北京的夜風,依然是那麼淩厲,脫了西裝套就給我披上:“別凍著了。”
司機將車開了上來,他殷勤地拉開門讓我先進,再坐了進來。
是真有有些困了,他輕輕地揉著我的肩頭我就靠在後座假寐著。
他把我的頭挪到他的肩膀上去:“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嗯。”
夜裏那些霓虹燈,迷糊了雙眼,竟然真的睡著了。
要不是手機震動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也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車早就停在我住的樓下,他就這麼著讓我靠在他的肩上睡。
他無奈地一笑:“還是把你吵醒了,這個時候,也不知是誰打來電話。”
看了看手機,他還是接了,淡淡地叫了一聲:“爸。”
我打個嗬欠,看車窗外麵靜悄悄的,唯有風逐過樹枝頭。
摸出我的手機看,竟然嚇了一跳,淩晨四點了。
他停在這裏,就這麼著在車裏靜等我五個小時,如果不是手機的震動,他要等到什麼?
“好,爸爸你回國了,明天我會回家吃飯,就這麼著,還有事。”
他和他爸爸的關係,一向就是這麼的冷淡。
“林夏,這都四點了,你怎麼不早叫醒我。”
他低笑:“不舍得叫醒你啊,你睡得多香啊。”
是挺香的,口水和眼妝都把他潔白的襯衫給弄髒了,我去擦:“不知洗不洗得幹淨。”
他說:“不知呢,醒了就下車吧,在這裏睡明兒個你會腰酸背痛的。”
他送我回去,顧自就去翻冰箱,想來是有些肚子餓了。
我去洗澡,把妝也卸了,看著微亮的天色:“現在倒也不想睡了,林夏,做什麼好吃的。”
“蛋炒飯可好,冰箱沒有什麼菜了,明兒個我買些過來。”
“好啊,一會你還要去上班呢,你把襯衫脫下來我洗洗看能不能把那汙漬給洗幹淨。”
“好啊。”
我進去給他找一件我寬鬆的T恤讓他現在穿著,他把衣服遞給我的時候似乎是很愉悅。
用水泡了,用洗衣粉先洗,也沒有太多能去漬的,索性就塗些香皂去,居然就洗幹淨了,放去脫水林夏就叫我:“千尋,飯好了。”
“好。”
進去廚房,他用湯勺裝了小半勺給我:“來,試試。”
張口吞下:“好香,總算沒有失敗。”
“炒了第三鍋了,凡事便也是這樣,試試,總是會成功的,這油煙味兒還重著,乖,出去坐一會我給你裝一碗,湯就沒有了,看你這還有不少的奶茶,給你泡一杯,明兒個我讓人送幾罐奶粉過來。”
我搖頭:“才不要呢,奶粉那是給小孩子吃的。”
吃過飯捂著肚子:“真舒服,瞧,天都亮了。”
“千尋,今天我爸爸回來了,晚上去我家吃個飯。”他問得輕淡,其實他做什麼事也是這樣,很輕淡,其實他是是很用心的。
去他家吃飯定然是不行的,我們現在隻是試試啊,我還沒有淪陷入你的感情裏去。
“林夏,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就不要去摻合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最是不喜歡這些場合了。”
他有些失望,於是就不是再問。
把碗筷收拾洗了去取他的衣服,燙幹熨平,他坐在沙發上看得那麼的用心,似若流年就停躇在他的清華之間,要讓人刻骨銘心一輩子一樣。
三個月,還二個月的期限,我知道自已的情感,到時林夏哥,你可要和你說的一樣,對我死了這份心。
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我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間隻有友情,太窄的縫隙了,存不下愛情在裏麵。
他是讓我等他幾天,他把所有的假都一塊兒休了,就抽得出空來陪我去酒店,他說幫我好好規劃一下。
地鐵護欄那些事,其實也不算是事,但是有些人堅持不給拆,那就是件事了,我也不再問林夏,不喜歡讓他為難。
不用想也是紀小北那個痞子,他說不給拆,林夏要去通天,也是有些難的。
他走後我就再睡一覺,按開了電視就看到昨天的新聞,我和紀小北在露台上吸煙的照片拍得那麼清楚。
“紀少遭舊歡,相談甚歡。”
倒歸了含蓄的標題,相談甚歡?明明那天我們是尖鋒相對,誰也不饒誰,都在互相諷刺著。
最可愛的就是結語:“紀少和舊歡穿的是情侶款衣服,相信二人之間感情甚篤,恩愛還如舊,二人重拾舊好的機會,我們拭目以待。”
好個重拾舊好,我和紀小北很多的密契,昨天的衣服真的讓我有些震驚了,我與他的愛好,還有惡趣味,是那麼的相投。
如果沒有法國那些事,我一定愛死紀小北,愛他到骨子裏,愛他到隨得飛上飄下,刀山火海也不怕。
小北我們之間的可能性,真的太少了。
點了支煙看著畫麵上的他,哪怕再惡俗的衣服和裝扮,他穿在身上都是最好看的。
他看我的眼神,那麼恨,可是這樣的恨,就是還帶著愛的。
伸去屏幕那兒觸摸,肆意地摸著你的臉,沒有溫度,沒有質感,指下的人影一換,卻也不再是你了。
“千尋。”紀三姐打電話給我:“小北說過二天要到貴州來,還一個人來,你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分手了。”
“怎麼可能呢,小北那麼在乎你,那麼疼愛你。”
“我們不太合適啊,你家門戶那麼高,我是貪汙犯的女兒,我是嫁不進你們家的,而我很渴望有一個家,不是做他的情人情婦。”
“這不是理由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小北這麼在乎一個人呢,千尋,是不是我家裏人對你做了什麼,他們又想做什麼,真是瘋了,不把每個人逼死,就不願意。”
“紀三姐。”
電話那邊就掛停了,她到了那邊,行事倒是雷厲風行起來了,說掛就掛掉。
也許,她是打電話給紀小北了吧!
中午想著一個也不出去吃了,就在超市裏買了些菜回來煮飯,林夏打電話過來說他也過來吃飯,懶得去弄這麼多就打電話叫外賣送過來。
看他氣色,倒是不太好,想來一大早去上班,睡眠不足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好吃飯,我去裝飯。”
默然地吃了飯,林夏從公文包裏取出幾本雜誌放在茶幾上:“千尋,你如何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封麵上的人,赫然就是我和紀小北,媒體寫得有些過份了些,說我使用媚術勾引紀小北,說我想搞定京城紀公子之類的。
總之有些話,也實在是惡心至極,我不明白的林夏為什麼要買這些下三流的雜誌來。
“你是不是和紀小北,還藕斷絲連,是不是還在糾葛不清,陌千尋,你們昨天晚上的衣服,是什麼意思?”他言語疾厲了一些,帶著種種的譴責。
昨天的他是我的男伴,但是我和紀小北的衣服,的確是給他無聲地甩了個巴掌。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
“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們的衣服,怎麼解釋?”他越說火氣就越是旺,就是一個男朋友在責問女朋友的私生活一樣。
我心裏也惱火:“林夏,我們的衣服登對,那又怎麼了,又能代表什麼,你是想問什麼,問是否有跟紀小北通電話什麼的嗎?”
他說:“那你打電話給他了嗎?”
我冷笑:“你說呢,你現在這樣問我,你不就是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了嗎?林夏,你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來,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我說吧,不合適,所以不要再嚐試下去了。
他咬著牙閉上眼睛忍耐著,將所有的氣怒,慢慢地吞了下去,然後才說:“千尋,算了,不說這些事了,這些雜誌也是追風弄影之事。”
我不吭聲,含在嘴裏的那句話幸好沒有吼出來。
要不然的話,林夏不知會怎麼想。
“千尋,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去吃飯吧,家裏也沒有什麼人,隻有我爸,還有她。”
“你自已回去吧,我沒有心情陪你。”
“千尋,剛才的事,你生氣嗎?”
“有什麼好生氣,不管有沒有這一件事,我都不會陪你回家吃飯的,我也努力去試著做你合格的女朋友,但是林夏,我還理智,我們現在隻是嚐試,也沒有到那個地步。”
他真的挺生氣的了,眼裏的失望,痛疼畢露無遺。
北京的天氣,剛才還烈日炎炎,一轉眼,馬上就會變陰,大雨滂沱即將到來,雜誌上的我和紀小北是那麼的親昵,我和他在露台上吸煙,下麵的記者在拍照,他果然是把我出賣了,故意讓這些人亂寫,讓林夏和我吵架。
可是吵就吵,又有什麼呢,和他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樣的愛情的,風雨多點他才會知道我們之間是怎麼樣的不合適。
打小到大啊,有多少的機會喜歡他,可是都沒有,不是嗎?
風把窗簾吹得鼓鼓的,像是拉滿了弓,我靜靜地看著,它終於吹飛了開來,在廳裏飛翔著。
那並不陌生的電話號碼再次進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坐紫紅的沙發上看著那藍熒熒的號碼,它們如帶著魔力一般,我伸手去接。
卻又把自已武裝了起來:“你現在打電話來,是來嘲笑我嗎?雜誌我看了,新聞我也看到了。”
那邊他的聲音,粗嘎得緊。
“陌千尋,是不是我大哥對你說了些什麼,是不是他不許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了。
我咬著唇,他又再吼一句:“是不是,你告訴我。”
“是,他說你爸爸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不如說出來,這樣的話是不是比較好一點呢。
我不能自私地去決定你的一切,如果你執意要知道,我告訴你。也讓你看清楚我是怎條的一個人,多麼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