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死,真好。
我沒有再去給我的墓碑上過香,我不想去,我覺得你不應該是死了的,我覺得手眼通天的小北,還是活著的。
你爸爸可以設計我們一次,也可以再一次是不是?
手機在震動著,林夏沒有等到我出來,就打我電話了。
我閉上眼,長長地歎息一聲,不能再想得太多了,我是個有夫之婦,我有家,有孩子了。
我和小北已經不再是同一類的人了,苦苦地一笑,收拾了東西去換衣服才出去。
豔陽還高照著,出去外麵走上一段路,林夏的車就守在那兒了。
低調的黑色房車,裏麵的空間大,他說這樣我和小宇坐著才會舒服。
上了車,他沒有馬上就開,而是笑笑彎腰過來,給我接上了安全帶。
每天那麼習慣而做的事,現在竟然都忘了。
“我來就好。”
“扣好了。”他發動車子:“今天我們出去吃飯吧,小宇去爺爺奶奶家裏了,咱們好好地吃個大餐,想吃些什麼?”
“倒也沒有什麼想吃的,林夏,不如回去吧!”
他從車鏡裏看我:“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
“嗬,有你喜歡吃的演唱會,吃完就過去,阮離說那附近有個不錯的餐館,值得去試試的。”
我實在是沒有心情,但是不想拂了林睡的一翻心意。
他把車裏的收音機開了,正巧放的劉若英的歌。
一曲完畢,主持人愉悅動聽的聲音說:“奶茶的歌,一向是這麼的動人,今天晚上八點奶茶在北京的演唱會,同樣精彩,喜歡奶茶歌的朋友們可不要錯過了。”
我往時聽歌,聽得比較少,但是恰逢上劉若英的,都會認真地聽一聽,我喜歡她的歌,也喜歡她淡如菊的氣質。
“便是她的演唱會。”林夏笑:“正好敬之他們單位是舉辦方,聽聞你喜歡就給了二張票。”
“林夏,我們不要去聽演唱會,我們也不要在外麵吃飯,早點回家好不好?”
不想去聽了,我喜歡她的歌,喜歡她的人,緣於那首為愛癡狂。
那曾經見證了我和小北多刻骨銘心的愛,林夏,不必為我去做這些。
他也不問,我說了二次不想去他就不會勉強我。
車子往家的地方去,今天放了何媽的假,黑漆漆的一團。
他開了燈,我把鞋脫下放好,把包放在沙發上就去廚房看:“林夏,我做二個菜。”
“不舒服便不要做菜了,我打電話叫外賣也是一樣的。”
“有挺多菜的,沒關係我們二個人吃,還是可以應付得來的。”
就炒了二個菜,鹹得要死但是他一句也不抱怨,倒了杯溫水夾了菜去泡一泡就夾給我:“你少吃點油膩的,對身體好。”
“嗯。”
“論文寫得如何了?”
“還在寫呢。”
“一會吃完就去看看,沒關係慢慢來,等你寫出來了我給你理理。”
我一笑:“好啊,我去洗碗。”收拾了碗筷進去洗。
坐在書房裏打開文檔,一個字也寫不了。
小北那麼真實地在我的眼前浮現著,心裏酸酸澀澀的,點開了我的那個秘密文檔。
我和小北一塊的照顧,在西安,在西藏,在我們自已住過的地方。
我和他笑得多甜蜜,多燦爛。
如若,還是在眼前啊,可是事實,卻又是會很殘忍,頭痛著,狠狠地痛著。
“媽咪。”
小宇小小的身體蹣跚地跑了進來:“媽咪,媽咪。”
“小宇,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林夏過來笑著說:“早些讓他回來啊,晚些了風會大,小宇,爹地叫你做什麼了?”
他笑著將白嫩嫩的手捧起給我看,捧著二個葡萄:“媽咪,吃。”
“乖,好乖好乖的小宇哦。”我拈起一個吃:“好甜,小宇也吃一個。”
“給媽咪吃。”
“小宇現在越來越聽話了。”林夏倚在門邊笑:“小宇,現在出來了,爹地給你洗澡去,別吵著媽咪寫論文。”
“唔,不要不要。”
“乖乖。”林夏眉一挑,小宇就扭捏著不情願地放開我的衣服過去。
他抱起小宇:“千尋,寫論文是頭痛的事,不必著急的,慢慢來就好了,實在不行我給你開個頭,你就知道如何寫了。”
“嗯。”我看著他們,我覺得心裏好愧疚。
我哪兒像是做妻子,做媽咪的樣子,我現在在做什麼,我在看我舊情人的照片。
點擊,刪除。
點開垃圾箱,點擊,可是要清空嗎?一旦是這樣這些照片就找不回來的了。
我不舍啊,我狠不下心把我那些開心的過去,我們愛過的痕跡也給刪了。還是按了還原,然後關機。
林夏把小宇放在浴缸裏洗澡,小家夥在遊水,正開心地玩著。
我拿了毛巾過去:“小宇,過來,媽咪給你擦擦身體。”
“媽咪。”他甜甜地叫。
我們一塊兒給他洗澡,穿衣服。
我在床上陪著他玩,他抱住我的脖子:“媽咪,我愛你。”
愛,小家夥這麼小,就懂得什麼叫做*愛了嗎?
林夏衝好奶進來給他:“那爹地呢?”
“小宇愛爹地媽咪。”
他嘟起嘴巴仰起臉,要我們親他。
低頭,在他香香嫩嫩的小臉上一親:“小宇,媽咪也愛你。”
我們的家,溫暖啊,不能傾複了,而且那過些過去,終究是過去了。
一早上起來,何媽準備好了早餐,林夏也換好了衣服,我們吃了早餐就出去,如同以往一樣,他開車送我去酒店再去上班。
“千尋。”他叫住我:“過幾天有個宴會。”
我一笑:“行,到時你把日子告訴我,我請半天假去打理。”
“上班愉快,中午多吃點。”
我笑著搖搖手進去,早上的客人比較少,若不然就是一些退房的,乘電梯到了VIP部。
“陌姐,十號房的人九點半要準時送早餐,一會你對對,也就這是這些事,啊,好累,我得下班了。”
“嗯。”我坐下:“我會對好的,你先下班吧。”
早餐很豐富,都是他愛吃的樣式,隔了這麼多年,他的愛好還是沒有改變。
餐飲部的人送了上來,我便對著。
咖啡旁邊放著糖,我把糖隻加了一顆下去就端走:“好了,推進去吧。”
過了一會兒推著餐車出來服務員眉飛色舞地笑,經過我身邊輕聲地說:“陌小姐,紀先生說我們的咖啡很不錯,很對他的胃口,你看,這是他賞我的小費。”
五張百元大鈔,紀小北一如即往的大方,隻要對他口味,隻要讓他龍心大悅。
一會兒有人去收拾,但是一個服務員卻匆匆來叫我過去。
剛才清潔的服務員一臉歉意,一直一直在道歉著:“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紀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紀小北就坐在沙發上,白襯衣擺處沾上了一點點的黃色的汙漬。
卻是惡形惡色地對服務員說:“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存心的了。”
“紀先生,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服務員都要哭了,可能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濺到了點咖啡漬在他的衣擺邊。
“紀先生,是我們服務員的錯,還請你莫要怪氣,衣服的錢,我們會如數賠給你,我代表金碧酒店,也鄭重地給你道歉。”
他抬頭看我,那雙眸子裏是冷若冰霜的氣息。
那樣那樣的陌生,小北是從來不會這樣看我的,他是小北啊,可是他又不像是以前的紀小北了。
“你誰啊你?你代表,你代表得了?”他依然,那樣的惡劣。
可是聽著,卻不會生氣,而是就這樣看著他,小北你以前發脾氣,也是這樣的,但是你不會對我發。
“看什麼看,敢這麼看小爺,膽子是撐肥了,陌千尋是不是?”他眯起眼看我的胸牌:“叫你們經理過來,小爺跟你們談,倒是委屈小爺了。”
這麼拽的小北,他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是那樣的陌生。
不是裝作不認識,語氣裝不了,眼睛騙不了。
他是真的不認識我了,這樣真好,小北你真的可以自已放過自已,把所有一切不開心地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