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抱起小宇就往裏麵丟,保姆回過神來叫,要衝上去,一個手持著棒球棍的男人狠狠地往她脖子後麵一擊,她就軟軟地倒在地上了。
這些事發生得很快,很急,一些圍觀的人反應過來趕緊打電話,然而這個時候黑麵包車卻已經衝走得無影無蹤了。
我咬著手指,靜靜地看著,回看,前進,每看一次,我還是心裏揪痛一次。
但是那些人,我是一個也不認識,不是我不相信警察,他們比我還要專業,隻是是我的孩子,我比誰都要擔心,我恨不得能從細節裏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再放第二盤,那是別的路口的監視器。
黑麵包車消息在一個壞了監視器的路口,就一直停在那兒了,現在那輛車在派出所,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車主早幾個月就報了失,而且是從別的地方轉運到北京的黑車。
“老婆。”林夏揉揉我的肩:“有什麼發現?”
“我沒有看到,你呢?”
他長長一歎氣:“什麼也沒有,沒關係,一會兒全北京城的交通畫麵也會切換進來,我會認真看的,我現在去休息一會,晚上我會看完。”
“林夏,去吧,我去給溫一杯牛奶,先好好睡一個覺,現在我看著。”
來來回回地看,來來回回地失望著。
看了三天,我們一無所獲,這就是一場精心謀劃的綁架案。
那個監視器壞了也沒有幾天,而且可以說,也許是故意弄壞的。
槍支的吧,在中國雖然控製得嚴,但是隻要有錢,還是可以弄得到的。
我心裏,一天比一天的難受。
這麼多天,幾乎要發瘋了,我不知道小宇過得怎麼樣,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啊,就這麼一個不知,可以讓我心揪得要死要活的。
煙抽得凶,一天抽好幾包還是無法讓心情平息起來。
我再也不想在家裏,我寧願綁匪也把我一塊給綁了,至少讓我看到小宇,那我就可以滿足了。
開著車出去晃悠著,我很希望在街頭,或者在很偏落的地方,忽然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我會跟上去。
喬東城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把車就開到快要到墓園那兒了。
“千尋,你怎麼發生這些事,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呢?”
“我在找,我在找。”我無力地說。
他長長地歎一口氣,然後問我:“你現在在哪兒?”
“快到ZZ墓園了。”
“你要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越是偏落,無人管的地方,我就越想去,電視裏都是這麼演的,綁匪都會帶著人到那些管得不嚴的地方去,應該離北京也不會很遠,因為他們還要我們給錢呢。”
“停車,我命令你,不許去。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在外麵,很危全你知不知道,你是電視看得多了,不知道事實是多殘酷。”
“我不想停。”
“陌千尋。”他氣得大叫我的名字:“我命令你停車。”
“不停不停,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
“你以為你那樣,就能找到了嗎?就算是好運讓你找到了,要這麼巨額的錢,若是你看到了他們,你的命是保不住的了。”
“那沒有關係,隻要我能找到小宇,就好。”
“你這個笨蛋。”他忍不住我罵我了:“你以為你保不住,你的小宇就能保得住,林夏呢?”
他在家裏看錄像,不停不停地看著。
我把電話掛了放著,他再打進來我也不想接了。
秋天的黃昏去得很快,一下就黑了,這郊外的墓園,越發的陰森了起來,而且這到處是極少人家的。路燈如龍一般,二側黑風咆哮著,在無邊的黑暗裏,還能看到一些房子裏的燈火,昏黃昏黃,那麼的小,那麼的暗。
也許,我的小宇可能會在其中的一個角落裏。
再見不到他,我想我真的要瘋了。
我寧願我受盡天下的所有罪,我也不要讓他受苦,受罪。
老天爺總是在我最重要的關頭裏開了恩,讓我活著,但求這一次,再給我開一次恩吧,用我餘下所有壽命來換小宇,換他的平安回來。
付出什麼,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林夏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他,我不想回家那麼快,他沉默了一會,長長地歎氣:“你在外麵,也要去吃飯,記得。”
“嗯,我會記得的,老公,你也要吃飯,你也要保重身體。”
他低低地一笑:“千尋,你這樣叫我的時候,真的很少呢,多叫我一次吧,我就不會累了。”
“老公。”我輕輕地叫了一聲。
“好,老婆請放心,天塌下來,老公都會給你擋著的,什麼事你也不用怕,也不用擔心,好不好?”
我咬著唇不說話,但是心裏,是真的很感動的。
“老婆,多吃飯,多吃菜,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我知道了。”
今晚,偏巧還下去了雨,越下越是大,打得車窗前一片迷糊的。
這並不是高速路,天氣這麼的不好,所以很少車輛來往。
車子快沒油了,我還繼續往前開,但希望能趕到加油站去。
但是當油用完的時候,加油站沒有看到,手機電池也告磬了,我就隻能這麼著呆在車裏,四處狂叫的風雨與黑暗,要將我湮滅。
我不敢開車燈,這一片黑暗的地方,要是開著車燈,怕會引起什麼。
雨這麼大,而且這裏這麼黑,走也走不回去的。
有幾輛車子遠遠來,有些亮光我就開了車燈呼應著,然後也是呼嘯而過,並沒有多停留。這是墓園山腳一側的路,不管是誰開到這裏,也不會想要停下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
怕到一定的份上,卻又什麼也不怕了,我是小宇的媽咪啊,我怎麼可以怕,我還要去找小宇呢?
一個多小時就停在原地,對一些來往的車輛也死了心,沒有人會停下來幫助的,也許隻能坐到天亮才去找個地方打電話了。
就是有點擔心林夏會找我,找得急。
又一輛車子竄過,但是在前在,又緩緩停了下來,然後轉彎,車燈雪亮照得我都睜不開眼睛。
一手擋著,對麵的車又把車燈調成小燈,徐徐開到我車的側邊,我這才看清楚開車的是喬東城。
全拿了傘出來擋著雨,一直到我這邊。
我把包拿好才推開車門出去鑽在雨傘下麵,跟著他上了他的車。
他板著一張臉:“你真任性。”
“是的。要是車子還有油,指定還會繼走,我真想就這樣,然後就能好運地碰到小宇。雖然有點癡人說笑,但是,這就是做媽媽的心情。再笨的方法還是要想去做,不想坐以待斃。”
“第幾天了。”他問我。
“小宇失蹤了第五天了。”
“第五天,你們就崩潰了,這是用的心理戰術,過二天一定會打電話給你們,那是你們無法承受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就是要星星,你們也想著能不能爬上去摘。”
我苦澀地說:“哪裏用得著等上五天啊,就是當天,要星星我也會想辦法爬上去摘的。”
他長長地歎口氣:“別擔心,要錢的話,一定不會傷害孩子的,會好好照顧著他的。”
但希望是這樣啊,我的小宇,這一次真的是吃足了苦頭了。
“這樣找,也不是辦法的,別說找不到,可能也會發生一些意外,到時怎麼著,一方麵要救小宇,一方麵誰來照顧你?”
“你們啊,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回去吧,我一直也幫你留意著,北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一次雖然是膽大包天,而且精細的策劃,總是有線索的。不過現在不能輕舉妄動,要不然的話會害了小宇。”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怕小宇出什麼事。
喬東城把我送回家,拍拍我的肩:“如今,你是媽媽了,你也有擔當了,對孩子要負責,你對自已也要負責,別再往那些地方跑去,明天我會讓人去把你的車開回來。”
“謝了。”
他眸子裏有些灰暗:“你跟我,還談什麼謝。”
上了去林夏還在看,時間都過了十二點了。
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些吃的就弄熱出來給他,把電腦給關掉:“老公,別看了,身體要緊,過二天一定會有電話的。”
他胡渣子也都出來了,林夏是一個多愛幹淨的人啊。
如喬東城所料,小宇失蹤後的第六天晚上,就有個電話打了進來,而且打在林夏的手機裏,林夏放了擴音給我聽。
那邊沙啞的聲音惡惡地說:“林夏,把所有錢準備好。讓你老婆開車出來。”
“去哪兒?”
“出來便是,哪裏不用你管,你把手機給她,記著,要是我們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我們會馬上終止行為,你的兒子,你永遠別想要回去。”
我著急地說:“我要聽聽我兒子的聲音。”
“不行。”
“非聽不可。”林夏也很強硬:“你們要的錢,除非你們什麼都不想要。三億元人民幣折換成了外幣全在海外帳戶,你們即取便可,三百萬現金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邊沉寂了一會,然後是腳步聲,什麼東西撕的一聲響,我就聽到小宇嘶心裂肺地叫:“媽咪,媽咪救我。”
“小宇。”
那邊切斷了通話。我捂著嘴巴,淚水一點點地落了下來。
林夏去拿衣服來給我穿上:“老婆,現在,不能哭了,明白麼?”
我抬手把淚水給擦了去:“我知道,林夏,現在不要驚動什麼,不管你有多恨也好,多氣也罷,我們要把小宇先尋回來,再大動靜地抓人,好不好?我們不要去玩驚險的,刺激的,我們都玩不起。”
他抱住我,用力地親親我:“老婆,我知道,我都知道。錢,不是重要的,隻要我們的孩子,三億現金他們無法弄出境內,要求我轉入到海外的地下錢莊,那是三不管地方,這一次的綁架,不是一般的綁架,他們都是精明至極的人。把這些拿好,這是密碼,這是黑卡,你都帶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