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上次她因為答應婆婆要搬到他的房間裏去照顧他,而惹怒了他,那是他第一次發火。對於丁誌華那次的態度,杜睿琪內心是十分能體諒的,他自尊自愛,他還有強烈的自卑感,他無法接受來自別人的憐憫,尤其是杜睿琪的,所以他把她轟出去。
可是今天,她實在是不明白,他難道又從哪裏聽到了什麼流言碎語嗎?為什麼突然間說出那麼難聽又可惡的話,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這樣傷害了她的心,他就平衡滿足了嗎?看得出,他更痛苦!或許真像婆婆說的,他是因為愛她在乎她而對她這樣的嗎?愛,難道就要這樣赤身裸地傷害嗎?要剝蝕得她體無完膚,心碎滴血嗎?
想到這裏,杜睿琪又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她是個好強的人,從小到大,沒有人這麼傷害過她,沒有人這麼罵過她,她感覺到了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屈辱,尊嚴被糟蹋,被淪喪的屈辱……
難道這就是自己偷晴、出鬼的代價?難道這就是享受刺激帶來的副產品?而這一切,難道又隻有這樣和著血淚咽下去?自己還答應了婆婆,要理解誌華,不會和他計較,今後要好好與他溝通,更要多關心他,能做到嗎?她在心裏問自己。
淚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子安,這個可愛的小寶貝……婆婆的話又在耳際:為了子安,咱們這個家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是啊,為了孩子,這個家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更何況,為了自己的仕途,這個家也是最好的裝飾啊!一個家庭幸福的人,才能得到上級的信任和重用。仕途上的女人,更是如此。
雖然活土匪說離不開她,但是她很清楚,她和他隻能是肉體的合作關係。她尋租他的權力,當然,同時也滿足自己的需要;他尋租她的身體,滿足他的需要。如此簡單,如此明了,彼此不用涉及到這以外的任何話題。他再愛她,需要她,那也隻是針對她的身體,而她再想他,再怎麼說愛他,那也是滿足一時的需要和仕途的升遷。他們的情緣是見不得光的,隻能在黑暗的一隅。他們都必須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的塑身,甚至是金身,那就是一個幸福完整的家,有了這個美麗的軀殼,他們才能在仕途上更好地開創自己的事業,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放下吧,寬容吧,這個世界隻有回不去的,而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不管現實有多慘不忍睹,你都要固執的相信,這隻是黎明前短暫的黑暗而已……她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句話:一個人,如果心胸小了,小事兒就大了;心胸大了,大事都小了;能夠看淡世間滄桑的人,內心才能安然無恙。大事難事看擔當,逆境順境看胸襟,有舍有得看智慧,是成是敗看堅持……
就當這是上天對自己的考驗吧,不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嗎?那麼,這點傷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想著,杜睿琪就覺得自己的內心豁然開朗,對丁誌華已經沒有半點的怨恨了,而是變得真正能理解他,體諒他了……
她終於平靜地睡去了。
而另外一邊的房間裏,丁誌華在淚流幹了,心痛碎了之後,帶著媽媽的諄諄教導,沉沉睡去,雖然夢中依然帶著淚……
早上,方鶴翩做好了早餐,子安也醒來了,吃過早餐,準備去上學了。可是樓上的兩個人還是沒有下來吃飯,這都快到上班時間了,怎麼還不起來呢?
方鶴翩把子安交給丁光信。
“老丁,你送子安去上學,我去樓上叫他們起床!”方鶴翩說。
“爸爸媽媽是懶蟲,太陽曬屁股了還沒起床!”子安學著乃奶的樣子說道。
“還是我的寶貝乖,早睡早起身體好!”丁光信抱起子安,“咱爺倆上學去了,跟奶奶說再見!”
“奶奶再見!”子安揮著小手對奶奶說。
“子安再見,下午放學奶奶去接你!”方鶴翩笑著朝子安揮手說。
看著丁光信抱著子安出了門,方鶴翩來到了三樓。
果然兩邊的門還是關著的。
她先去敲了杜睿琪這邊的門:“睿琪啊,起床了,要遲到了!”
“哦,好,起來了,起來了!”杜睿琪睜開眼睛,立馬穿衣起床,沒想到竟然差點睡過了頭。
方鶴翩又去敲丁誌華的門,好久,聽到裏麵有動靜,方鶴翩推門走了進去,發現丁誌華蔫蔫地耷拉著腦袋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