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我不會和你一起去的。”丁誌華很冷漠地回答道。
“你是以工作人員的身份一起去,廣播電視局也要派人跟隨采訪……”杜睿琪說。
“我一個犯了錯誤要閉門死過的人,有資格去參加這麼高規格的出訪嗎?你別再讓我難堪了,我要是去了,就是沾著的光環,在你的背影裏。別人嘴上不說,心裏會怎麼看我?”丁誌華抬起頭,看了看杜睿琪,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
“誌華,你為什麼總要這樣想呢?你雖然是受了點小處分,但是並沒有剝奪你的工作權力,你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樣,正常地去參加工作,為什麼總要處處給自己下魔咒呢?”杜睿琪搖了搖頭說。
“你別說了,總之我不想沾你縣委書紀的光,更不想以縣委書紀老公的身份陪同前往,我這點尊嚴都不能有嗎?”丁誌華看著杜睿琪,臉上的神情很不好。
“誌華,你聽我說……”杜睿琪頓了頓,說,“媽媽她很擔心你,希望你能盡快好起來。她也讚成你走出去看看……”
“以後別拿我媽媽來說事兒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有權力選擇我的生活……”丁誌華沒好氣地說道。
“誌華……”杜睿琪還試圖勸說他。
“別說了!”丁誌華怒斥一聲,“讓我安靜地看看書!”
杜睿琪頓時感覺自己就像被活生生扇了一個耳光般難受!丁誌華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惡劣了,現在幾乎都無法交流了。
杜睿琪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她感覺自己在丁誌華麵前已經變得尊嚴掃地。
她堂堂一個縣委書紀,在餘河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呼風喚雨式的人物,可是,回到家裏,麵對自己的丈夫,卻要如此低聲下氣,威信掃地……如果不是為了婆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家的軀殼,她真想大罵眼前這個男人一通,然後兩人一拍兩散!這樣無愛又無性的婚姻,其實早就沒有了堅守的意義,麵對這個毫無溫度的男人,杜睿琪覺得,真是太沒有意思了!可是,她卻無法堅定自己離婚的信心。離婚這兩個字眼,讓她心痛而又無奈!除了為了這件權力的外衣,她想不出,和丁誌華這麼半死不活地捆綁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可是,就是這件權力的外衣牽製著她,讓她每天下班還必須走進這個沒有溫度的家裏,讓她孤獨地睡在三樓這間冰冷的房間裏已經很多年……在這個悲哀的婚姻裏,她就是一個軀殼,從來沒有個靈魂,從來沒有……
杜睿琪默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人前的顯貴,人後的淒涼,這就是她,一個縣委書紀的分烈生活。
她不知道別的女人,是不是有和她一樣的悲催。過著表麵的顯貴,背後卻是如此的淒涼不堪的生活……她也曾經在心裏問過自己,如果人生能重來,你是堅守和朱青雲的愛情,在小小的杜家莊過著平窮而又平靜的生活,還是要選擇現在的這條路?
她無法回答。真的,人心其實就是這麼複雜。讓她放棄現在的權力,她是不舍的;可是,讓她放棄和朱青雲的愛,當年也是不舍的。但是,她當年卻那麼毅然決然地做出了選擇,來到了丁家。當然,她不知道麵對的是這樣一個半殘廢的男人。都說感情能培養,都說日久變親情,她不知道,她和丁誌華怎麼就無法培養起來,怎麼就不能變成親情?如果沒有愛,能有一份親情,這個家庭也可以和諧地過下去。多少夫妻,不都是這樣過嗎?悲催的是,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既沒有感情,也沒有親情。現在有的,似乎就是丁誌華對她的恨。
是的,丁誌華是恨她的!恨她對他的冷淡,恨她對他的不愛,恨她對他的背叛,恨她帶著別人的種子走進了丁家……這樣的女人,他怎麼能不恨呢?現在,他更恨她,因為她帶給了他災難,帶給了他不幸,作為她身後的男人,他沒有尊嚴,沒有一絲的快樂……
走出去吧,無論他以什麼樣的方式走出去,杜睿琪都不會阻攔了。
他的解放,也是她的解脫。
既然不愛,就不要強扭在一起。
先分開來一段時間,把一切都交給未來吧?時間會讓一些事情變得明晰起來,時間也能讓一些人做出正確的選擇。
如果誌華走出去,無法過好,他自然就會回到餘河,那麼他是不是就會改變對她的態度?到那時候,說不定他就不會提出要離婚了。如果他能過得很好,那麼,他一定會返回來和她離婚,真的這樣,她會放手的,還他一份自由,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好吧,那就這樣吧!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和未來吧!杜睿琪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