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海軍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頭掐滅放進了煙灰缸裏。
“唐局,幹警察這行也很多年了,出去追捕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金大凡給我的感覺還真和其他潛逃在外的人很不一樣……要說哪裏不一樣,應該是眼睛!別的潛逃在外的人,眼神是畏懼的,是遊離的,但是,金大凡不是,他更多的是憂鬱,是一種讓人有點心疼的那種憂鬱的感覺……”萬海軍沉思著說,好像在極力回憶他見到金大凡的第一眼。
“憂鬱?”唐鳴看著萬海軍問道。
“是的,憂鬱……他的骨子裏就有種深深的憂鬱之情,可能和他從小成長的環境有關。”萬海軍說,“他的家庭在村子裏,估計以前是受人欺負的……這孩子,從小就被壓迫……”
“是個苦命的孩子,不過,我們辦案,是不能帶著自己的感情色彩的,”唐鳴說,“這樣吧,你們也都累了,下午休息一下,讓金大凡也稍微穩穩情緒,晚上我們開始問話。”
“好嘞,我抓緊這兩個小時去補個覺,自從出去就沒有睡過安穩覺了!”萬海軍疲憊地說著,邊說還邊打起了哈欠。
“嗬嗬,去吧,晚飯後正式開始!”唐鳴看著萬海軍的背影說,“記得通知廚房給金大凡加個餐!”
如果攻克了梁日發這個案子,算是唐鳴到餘河來幹的第一件大事了。
隻是,金大凡會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真相,唐鳴還不得而知。
晚飯後,萬海軍陪著唐鳴來到了審訊室。
看到金大凡的第一眼,唐鳴也有些吃驚了。
眼前這個留著長頭發,劉海幾乎遮著眼睛的青年,眼神裏的那種憂鬱,看了真的讓人有些心疼。他那瘦削的臉盤,棱角分明,挺拔的鼻子,讓整張臉顯得很有個性。
看到唐鳴和萬海軍進來,金大凡很自然地站了起來,恭敬地麵對著他們,隻是看著他們的眼神,憂鬱中還是包含著畏懼。
走進這裏麵意味著什麼,金大凡心裏自然是很清楚的。如果說沒有畏懼,那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真的什麼都沒幹。
唐鳴和萬海軍坐到了金大凡對麵的桌子後。
“坐吧!”唐鳴示意金大凡坐下來。
金大凡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挨著椅子坐了下去,然後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起頭看麵前的兩位了。
“金大凡,今天我和唐局親自來和你談談,希望你放鬆心情,實話實說,有些事情,隻有說出來了,才能得到解脫……”萬海軍看著金大凡說道。
金大凡依舊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萬海軍轉過頭看了看唐鳴。
唐鳴掏出煙,說:“大凡啊,抽支煙吧……來……”
唐鳴說完,走到金大凡的身邊,遞給他一支煙。
金大凡沒想到唐鳴會親自遞煙給他,立馬站起身,雙手接過唐鳴遞過來的煙,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來,點上!”唐鳴掏出打火機,先給金大凡點上。
金大凡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雙手顫抖得更厲害了,他顫抖著的雙手習慣性地彎曲著,伸到已經點燃了的打火機上,擋了擋那簇火苗,然後低著頭,湊到火苗邊,深深地猛吸了一口,嘴裏的煙很快就點著了,他也隨之吐出了長長的煙霧。
唐鳴看著他這抽煙的樣子,臉上不由得一陣悲戚,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唐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點上了一支煙,然後盯著金大凡,看著他抽煙的一舉一動。
金大凡坐下去之後,雙手似乎還在瑟縮著,抖動著,就連嘴唇都在顫抖著,臉上的肌肉也都在微微地抖動著……
他心裏極度的畏懼,極度的畏懼啊……唐鳴在心裏感歎道,從金大凡現在的表現來看,投毒者是他已經可以確認無疑了。隻是,他為什麼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呢?唐鳴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金大凡瑟縮著抽完了那支煙,唐鳴也果斷地把手裏尚未抽完的煙頭掐滅了。他要親自和金大凡對話。
“大凡,你在陳大腳的陳記鹵味店裏幹了多長時間?”唐鳴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金大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頭,迷離著那有些憂鬱的眼神看著唐鳴。
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鍾的時間,金大凡終於開口了。
“兩年……”很小很小的聲音,而且顯得很稚嫩,根本不像個快三十歲的青年。
“主要是做什麼?”唐鳴緊追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