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處?”職業習慣讓她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
唐三聞言一笑,終於鬆開她,退後一步道,“一萬兩白銀和這枚玉。”
“玉必須現在給我。”雲出揉了揉壓痛的肩膀,強烈要求道。
“事後一定完璧歸趙。當然,如果你不答應或者不成功,我就不太確定它能不能完璧了。”唐三說著,將佩玉舉高,指縫鬆開,好像隨時都要摔下來。
“……求求你還給我,那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遺物。”雲出突然眩然欲滴,聲音甚至有點哽咽。
唐三怔了怔,隨即哂笑道,“又來這一招?能不能換個新鮮玩意?”
可是,這小丫頭哭起來的樣子,真是無辜得造孽!
兩人僵持了片刻,雲出突然瞪了他一眼,眼中淚水未盡,臉上綻出笑來,“這樣都騙不了你,算了。”
唐三一頭黑線。
好險,差點上當。
剛才雲出那副梨花帶水的模樣,還真像那麼一回事,我見猶憐。他都要心軟了。
這位鶯鶯姑娘,果然好玩。
隻是長相隻稱得上清秀,雖然有一股古靈精怪的韻味,被評上花魁到底欠缺了點。大概是南國審美的偏差吧。
兩人結束劍拔弩張的氣場,坐下來開始心平氣和地討論細節,燭火下,雲出突然發現:對麵這個討人厭的家夥竟生了一幅好皮囊。
老天果然瞎了狗眼。
“你說你朋友的名字叫什麼?”
“南之閑。”
“先下訂金。”
“事後全額付款。”
“哼。”雲出擺出一幅‘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事後付款?拿什麼保障?
騙鬼……鬼都不信!
“你沒有選擇。”唐三又有意無意地摩挲著那塊玉。
雲出恨得牙癢癢。
“……成交!”
第二天,繡樓的花魁鶯鶯被京城神秘貴客包下一月的消息不脛而走。
茶樓街巷,到處都在談論這位為紅顏一擲千金的豪主到底什麼來曆。
南之閑飲茶時,旁桌的腳力漢子們正在大聲爭論這件事。他們談起鶯鶯時,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實在惹人嫌。
茶水也太粗劣,所謂的最上品的龍井,成色還不及他用來擦洗茶具的廢品。
他略略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
這一路信信地行,並不在乎路人或驚或豔的目光,南之閑姿態始終超凡脫俗,即便走在最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頭,也似獨成一個世界,紅塵無礙,片埃不沾。
那些貪看美色的女子們,隻覺一輪高不可攀的清月來了又去了,始終不敢上前搭訕。
他隻能用來仰望,不可褻玩。
南之閑終於停在了一座極奢華的宅子前,門口兩座石獅子麵目猙獰,足有一人高,門楣高大,整石雕刻,門上‘南府’兩次墨跡淋漓、跋扈倨傲,
南王府邸。
南氏家族。
整個王朝中,除了皇族夜氏外最尊貴的姓氏。
可惜當年權勢赫赫的過往已經在上一代終結,如今的南家偏居在這南國之側,雖然保留了世襲的南王稱號,但已久不問朝事。
據說,這一屆南王神秘寡淡,一向深居簡出,即便是南府附近居住的人,也極少見過他的真麵目。
又有傳言道,南府並不是敗落了,而是隱匿了,成為與夜氏王朝分庭抗禮的地下勢力,而這位南王,更是上天入地第一陰險人物。
還有人說——南王,實際是位不能自理的殘疾……
不過,傳言都不重要,在南之閑眼中,它是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二世子!”他在門口沒站多久,從府裏走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管家,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許久,然後老淚縱橫,踉蹌著跑過去,口中喊著他的稱號,“二世子!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