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誤會(4)(1 / 1)

“一天,她的幸福,不過維持了一天。”雲出低低地自語著,“維係在男人身上的幸福,還真是短暫。”

譬如母親。

三天的幸福,十三年的肝腸寸斷。

“說清楚,你到底殺過多少人!你到底想要什麼?為財嗎?!”唐三不為所動,沉著聲繼續問,“難怪你那麼喜歡錢。”

每次提到錢,她就兩眼放光。

雲出抬起頭看他,眼睛出奇明亮,如天邊最璀璨的星辰,倔強且燦然。

“我說過,不是我!我、從、來、沒、有、殺、過、人!”

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唐三被她的眼神所惑,心中一悸,隨即被更大的怒火所替代。

他冷冷地看著她。臉上寫著‘不信’。

他能相信她麼?連身份都是假的,即便她沒有殺過人,她卻欺騙了他!由始至終!也許連安慰他的時候,什麼從來沒見過父親,母親的玉佩等等等等,都是假的!

沒一句真話!

雲出自然看到了他臉上的大字。

她雖然生平最恨被人冤枉,可是從小到大,被冤枉的次數也不在少數。

隻是,這次被唐三說成殺人狂魔,雲出尤其氣憤,心中滿滿的失望。

他怎可不信她!

可是在生氣之餘,雲出卻忘記了:唐三本不是她的什麼人,為什麼一定要信她呢?

“我會說清楚,但是現在不行。南之閑還在等我。”雲出咬著牙,奮力地掙開他,“你可以不信我,我也不稀罕你的相信!”

唐三本想說:南之閑的那件事就此取消。聞言,目光很隨意地朝苜蓿園的方向掃了去。

待看清楚那個清俊孤冷的身影時,唐三的身子卻是一震:“你說的‘南之閑’,便是他?!”

南司月?!

竟然是那個連皇帝陛下都不待見的南王殿下,南司月!

那之前雲出所說的‘南之閑’,都是南司月了?

他不是一向‘生人勿近’麼?為什麼會讓雲出這麼接近他?

電光石火間,他已經做了另一個決定。

唐三鬆開了她。

“好,雲出。我不管你是誰,我們的合作繼續,但是鶯鶯的事情,希望你晚上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的聲音已經恢複公事公辦的冷漠。像山穀的回聲,遙遠而陌生。

雲出怔怔地看著他秀美柔潤的臉,秀挺的五官,潤薄的唇。她憶起清晨那個曖昧不清的吻,怒氣忽而全消,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心痛。心像溺水的河蚌,一張一合,在陽光裏萎縮。

唐三也看了她一眼:小廝裝扮的雲出與平日的形象截然不同,可是眼睛還是亮得他心底兒發疼,菱形的小嘴倔強地抿著,顯得那麼驕傲而自矜,驀然遙遠。

他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

雲出也在下一刻轉過身去。

她不知,他此刻也有著同她一樣的感受。

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於是兩人背道而馳,漸漸的。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