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間又有了力氣,一低頭,朝著南司月那隻鋯石般光滑白皙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不久前,他也這樣咬了她。
如此,便兩不相欠了。
所謂惡向膽邊生,大抵就是這樣吧。
這一咬,幾乎花了雲出十分的力氣,直咬得腮幫子都抖了,齒縫間傳來鹹澀的味道。
——如果是正常人,正常反應,大概都會很快地甩開手,驚呼一聲吧。
可是南司月絕對不是正常人。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動都未動一點,就這樣讓她咬,咬得她泄氣為止。
而那隻手,至始至終,都沒有鬆開一毫。
雲出徹底投降了,她幾乎哭喪著臉,完全沒了脾氣,“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疼為何物啊?”
“知道。”南司月側過臉,不知道是不是雲出的錯覺,聲音竟然柔和了一些,“扯平了。”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咬了她的事情。
雲出有點無語,她低頭瞧了瞧南司月手背上那兩排鮮血淋漓的牙印,又伸出舌頭,舔拭著嘴角殘留的鮮血,天殺的,她竟然覺得有一點點愧疚了。
貌似咬得確實太狠了——話又說回來了,誰叫他硬-挺著不鬆手!
“不用枉費心機,如果你想繼續活命,就跟我回去。”南司月的耐心大概已經用完了,他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卻又在此刻,鬆開了她,“如果你離開,會死得很快。”
雲出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但他已經鬆開了自己,哪裏還有乖乖送上門的道理。
“你放心,我肯定會活得比你長。”急速地退後幾步,確保自己和南司月之間保持著安全距離,雲出這才放開膽子,衝著他做了個鬼臉,大放厥詞。
南司月不置可否,眼眸微垂,衣袂微揚,身後則是一片海光天色,白白的,蒙蒙的。
很靜謐的畫麵。
然後,他聽到女孩轉身踢踏著沙粒跑遠的聲音,也聽到風過海麵、彼此起伏的波濤聲。
南司月抬起手,把那隻受傷的手湊到自己嘴邊,有點遲疑地舔了舔——
剛才她咬他的時候,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頃刻間侵襲了他。許多許多畫麵,如海嘯般奔騰而至,還未看清,已將他掩埋殆盡,海嘯過後,餘下的,卻是莫名的悵然和惱恨。
傷口那麼疼,疼得錐心。
……又似乎,與傷口無關。
好吧,放她走吧,她的死活,於他,本來就沒有多大關係。
雲出脫離了南司月的桎梏,自然滿心歡喜,那跳躍在沙灘上的腳步,是越來越輕快,越來越迅疾。
她還記得劉紅裳消失的方向,沙灘上,也留著劉紅裳的腳印。她應該沒出什麼事情——這也是雲出覺得歡欣的原因之一。
她的速度很快,幾乎就要追上劉紅裳了,遠遠的,也確實有一個人的身影,像極了她。
不過,奇怪的是——那裏似乎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