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飛沙漫布。
飛沙盡頭,一個單薄的少年被強勁的掌力推出老遠。
沙灘上留下兩行綿長的溝槽,隻是,少年沒有倒下,而是被一個勁裝的男子穩穩扶住了。
那少年便是急趕過來的小樹,他跑得氣喘籲籲,嘴角則殘留著剛被掌力激出的血痕,手中拿著一個奇怪的鐵質圓筒——剛才的暗器便是從這個圓筒裏發出去的。
而扶住他的男子,是阿堵。
“老鬼,南王已經下令,不可再針對唐宮主和他身邊的人。”阿堵鬆開小樹,也沒怎麼細看他,踩過沙粒,大步走向前方的人,“如果你再動手,便是對南王不敬。”
“他來湊什麼熱鬧。”老鬼一擊未中,聲音很是懊惱,“南王府管的事情太寬了!”
“該不該南王府管,你不必操心。現在,你必須放了這兩個人。”阿堵一麵說,一麵筆直走向老鬼。
老鬼被他高高在上的語氣徹底激怒了,他眉毛一皺,雙眼的刺痛更讓他火上澆油,“放了他們?哼,我連你一道收拾了!回去再給南王請罪!”
說完,箕張的手再次抓向虛空,阿堵早有準備,拔劍迎戰。
另一邊,小樹劇烈地咳嗽了很久,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他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大步跑向雲出和唐三倒下去的地方。
藍光愈盛,那詭異幽密的藍像蠶繭一樣裹著他們。唐三的身體越來越熱,從他身上發出的光芒遠比老鬼的利爪更刺激。她的衣衫劃成了襤褸,片片飛揚,像山穀洶湧而出的蝴蝶——那蝴蝶也被染成了藍色,泛著熒光,讓人不能直視。
小樹費了很大力氣才接近他們,正想叫雲出,藍芒驀然大盛,唐三俯在雲出耳邊,嘴唇翕動,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來,然後,他扶起她,穩穩地站了起來。
藍光消失了,一切恢複正常。
唐三神色靜謐得幾乎冷漠,深藍色的頭發服帖地垂在他臉頰兩側,狹長的桃花眼微垂,看不清眼神,隻覺那瀲灩湖光,悠遠而神秘。
然後,他鬆開手,將有點呆楞的雲出拉到小樹麵前,交給他。
小樹驚異地看著麵前似熟悉似陌生的唐三,下意識地張開手臂,將雲出接過來。
唐三什麼也沒說,他甚至沒有再看雲出和小樹一眼,隻是一步、一步,優雅地、從容地、走向那兩個正在揪鬥的兩人。
他的步伐很輕很慢,可經過的地方,都莫名地滯了滯。
與方才的虛弱判若兩人。
雲出還像個呆頭鵝一樣呆著,身體輕輕顫抖,無力地依偎在小樹的臂彎中,看向著唐三遠去的方向。
“他剛才對你說什麼了?”小樹也覺得情況詭異得很,稍微將她扶穩一些,低頭輕聲問。
“他說……抱歉。”雲出低低地囈語,目光仍然膠著在唐三的背影上,眸色灰蒙,幽婉而哀傷。
“抱歉?為什麼抱歉?”小樹不解。
是啊,為什麼要抱歉?
雲出心中突然大慟,耳邊猶自存著方才他輕柔的呼吸和深情的呢喃,那時候,她抱著他,還是那麼真實的擁有——
抱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