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帳篷,南宮羽不甚客氣地把雲出丟在草料堆裏,見她衣衫單薄,手臂肩膀幾乎都裸露在寒冷的空氣裏,呼吸噴著白霧,蒼白的小臉攏在霧氣後,實在有那麼點可憐。
他又折身出去,從阿嫵丟出來的東西裏把披風和藍布包撿了起來,放在雲出旁邊,然後,手扳過她的肩膀,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傷勢。
還好,不過七八處骨折吧,肋骨和內髒並沒有多大的損傷,雖然會吃點苦頭,但不會致命。
見狀,南宮羽也放心了,他沒有給她包紮,反正遲早還會傷得更重,包紮了也沒用。
不過,南宮羽也不是全然沒有人情味,至少,他出去後,還吩咐了一聲,“她身上的東西,誰都不許動。”
他還記得上次他拿那個藍布包威脅她時,女孩淒楚的哭泣。
守衛喏了一聲。
南宮羽先去探望老鬼,上次瞎眼的事情還尚可,這一次,卻被一個小姑娘巴巴地找上門,廢了自己的命根子,這種事情,一向驕傲,視人命如草芥的老鬼一時半刻,根本接受不了。
這件事,當然得先壓住,傳出去,丟人現眼!
這次真是牙齒打落和血吞了。
所以,這營裏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雲出一個不知好歹、上門勾引老鬼大人的一個淫-蕩女子,但被睿智的老鬼大人給打了出來。
老鬼當然不依不饒,在床上厲聲吩咐阿嫵,去把雲出碎屍萬段。
南宮羽將夜嘉的旨意說了好多遍,才算安撫住他。
四殿雖然都是窮凶極惡之人,但對夜嘉都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就算心裏再不情願,也不敢輕易造次。
“陛下隻是吩咐不把她弄死,可若是弄殘廢了或者弄毀容了,應該不算抗旨吧?”阿嫵突然笑笑,美目流轉,婉聲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做,就算要弄傷,也要傷得看不見,摸不到線索,不然,以後南王清算起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南宮羽搖著扇子,不緊不慢道。
阿嫵冷哼一聲,冷聲道,“你該不會也看上那個丫頭了吧,怎麼處處為她說話!”
“看上她?或許吧。”南宮羽作勢想了想,竟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見阿嫵麵色突變,南宮羽淡然一笑,扇柄一轉,拍在阿嫵的肩膀上,“你以為她是你?能讓眾生顛倒?也隻有看不見的南王和那個傻裏傻氣的唐宮主才會看得上這種毛丫頭。”
阿嫵鬆了口氣,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宮羽道:“說起來,這些年沒見你對哪個女人動過心,怎麼,是發願要當和尚了,還是對以前的死鬼未婚妻念念不忘?”
阿嫵話音未落,南宮羽的扇子突然一收,露出鋼筋製成的扇骨,逼近阿嫵的喉嚨,本來溫和秀氣的眼睛,也凜然若寒冰。
“我警告你,你的嘴巴沒資格提起她,再聽你提一次,你就死定了。”南宮羽的聲音也形如寒冰,扇骨往前一送,在阿嫵優美白淨的脖子上留下一條長長地血痕。
阿嫵的笑容凝在臉上,恨恨地‘哼’了一聲。
南宮羽這才挪開扇子,轉而扇了幾下,又是一副落魄書生的模樣。
“不提就不提,二哥那麼凶,真是嚇死人家了。”阿嫵摸了摸脖子,將血痕抹掉,臉也換得飛快,“二哥剛才不是說,怎麼樣才能不露痕跡地折磨那個小丫頭嗎?我倒是有個好主意。”
阿嫵眨眨眼,笑得嫵媚。
南宮羽狐疑地看著她,見她這個樣子,不免有點頭疼。
阿嫵其它本領沒有,怎麼折磨人的法子,卻是層出不窮。
而且,和其他女人不同,她一向不喜歡折磨男人,唯喜歡——折磨女人。
到了傍晚時分,南宮羽才抽出時間,去那個小帳篷裏探望雲出。
雲出已經醒了過來,裹著披風,縮在草堆旁疼得呲牙咧嘴,哪裏還有方才半分潑辣樣。
“怎麼,很疼?”南宮羽蹲過去,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