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卜的哆嗦顯然引起了鳳凰木的注意,鳳凰木端起大刀,一臉狐疑地朝小蘿卜走了一步。
夜泉已經將煙霧彈扣在了掌心裏,準備稍有不測,便硬闖了。
小蘿卜卻在此時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揪著夜泉的袖子,一麵哭一麵抹鼻子,怯怯道,“大哥,這人好凶好怕怕!”
她的哭聲與那日決然不同,嘹亮嬌蠻,真像一個被慣壞的小孩子。
鳳凰木雙眉一挑,正想再走近看清一些,右邊突然傳來一個士兵驚喜的喊叫,“大人,找到了!”
夜泉心口一顫,趕緊朝右邊望了過去,被士兵揪在手中的人,卻不是雲出。
而是一個市井無賴樣的少年。
少年被士兵揪住,正瞪著眼質問道,“我遵紀守法,你們幹嘛抓我,幹嘛抓我!這喉嚨上的膏藥,是剛剛一個啞巴送給我的,說可以止咳嗽……喂!”
這邊,鳳凰木已經聞聲跑了過去,早顧不上小蘿卜了。
夜泉聽完那少年喊完的話,不禁微微一哂,當然,他也不敢久留,在鳳凰木不備之際,趕緊帶著小蘿卜與包子,跨過城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路上,再無其它的阻攔,等他們到達平安鎮的時候,天剛剛擦黑。
夜泉找了一家幹淨的小客棧,安排包子他們先睡下,然後隻身來到鎮子口,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色重新翻出魚肚白,等到第二天淩晨,雲出也沒有出現。
他悵然轉身,剛一回頭,便瞧見包子和小蘿卜兩人也站在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隻是頭發衣服,盡被晚霜潤濕。
也應該,和他一樣久吧。
夜泉並沒有解釋什麼,更沒有一句話提到雲出,他隻是上前,牽起包子和小蘿卜,淡淡地說,“走吧。”
然後,他們一起離開平安鎮的入口,朝清晨人煙稀落的大街緩緩走去。
那貼膏藥,確實是雲出賣給那個少年的。
除了那個少年外,雲出還將同樣的膏藥賣給了許多人,但凡在路上見人咳嗽、麵色難看或者有任何隱憂的,她便上前依依呀呀地搭訕,然後,用一錢的低價,將上好的創傷藥賣給對方,因為價格低,而且膏藥確實是好貨,所以,很多人都會買下來,然後,依照她的囑咐,貼在喉嚨上。
那個少年是第一個,等盤查的士兵接連抓了五六個同樣的路人後,坐在士兵後麵的南宮羽,終於搖著扇子,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他從那五六個人口中問出了該啞巴的樣貌長相,不免覺得好笑。
沒想到,事到如今,還能被雲出耍上一道。
“喉嚨有傷者照抓不誤,然後,再派一隊人馬,挨家挨戶,把這個啞巴找出來——記住,是喉嚨上有傷的啞巴。”南宮羽笑完,而後慢條斯理地下了一個命令。
黑甲軍立刻抽出了一千人馬,分派區域,在夜都裏挨家挨戶地搜了起來。
而此時的雲出,在已經將剛才的偽裝全部洗掉,重新換上了一套翠色的女式棉褥,而後裹上夜泉留下來的鬥篷,將帽子蓋得嚴嚴實實。
從城門口出去已經不大可能,而大街上搜索她的士兵也慢慢地搜到這裏來了,雲出在京城裏舉目無親,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什麼安全的地方。
她低著頭,在大街上信步走了一會,眼見著士兵已經搜到了離她所在街道不遠的另一條主街上,雲出當即轉身,朝旁邊一家彩燈高懸、人聲鼎沸的酒樓鑽了進去。
在江南幫鶯鶯的時候,她便經常出入風月場所了,當然能明白,這燦然的彩燈,代表了什麼意思。
這種場合,也是所有城鎮裏最龍蛇混雜的地方。
匍一進去,她就駕輕就熟地往堂後鑽,剛走到後門,龜奴便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伸手攔住她,乜斜著眼道,“姑娘,如果是為了家務事呢,還是回去再解決吧,這世上,哪個男人不偷點腥呢?再說了,這後院住著的可是舞殤姑娘,舞殤姑娘馬上就要上台表演了,實在沒空兒理會姑娘那點破事,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