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坊,還是一如往常地熱鬧啊。
歌舞升平,鬢香麗影,雲出又是裝扮得如此翩翩不凡的模樣,自然受到了老鴇和龜奴的一致熱情歡迎,雲出又是成心來敗壞南宮羽名聲的,大搖大擺地搖著扇子,先吩咐鴇母去叫舞殤姑娘來,自個兒則留在大廳內和姑娘們,非常虛心地‘討教’可許多閨房‘秘術’,言語中,好像說自己最近有點‘力不從心’,又提了一些平日裏吝嗇的怪癖,那些圍上來的姑娘立刻興致索然了,就差翻白眼了。
等到舞殤姑娘姍姍來遲的時候,醉花坊的老鴇幾乎想將這位客人掃地出門了。
舞殤見到‘他’,也先是一愣,目光滿是提防,但細一看,又免不了憋了絲笑,肅顏走過去,畢恭畢敬地行了禮道,“南宮公子大駕光臨,真讓醉花坊蓬蓽生輝,請公子內堂一敘。”
雲出自矜地點了點頭,沉著聲,有點惡劣地提高聲音道,“聽說舞殤姑娘收費極高……”
“對南宮公子當然要免費啦,不然,南宮公子帶了一堆黑甲兵來興師問罪,小女子豈不是會怕怕?”舞殤媚眼一瞟,也配合雲出的表演,弱弱地回了一句,然後手臂輕展,將雲出引了進去。
留下滿堂的賓客,目瞪口呆之餘,紛紛交頭接耳。
“……原來剛才那位就是四殿中的南宮羽啊。”
“聽說他一向不近女色,原來是‘不行’,嘿嘿。”意味深長的笑聲。
“到了醉花坊,進了舞殤姑娘的房,還不肯出錢,真是,嘖嘖……”
……
正站在夜嘉後麵,聽著所謂的‘告密者’提供線索的南宮羽,眼皮突然跳了跳。
心裏頓時惡寒。
等進了房,掩上門後,舞殤便斂起臉上的笑容,有點生硬地向她曲了曲禮,“王妃。”
雲出被她突來的禮數弄得措手不及,她趕緊擺擺手,從舞殤麵前閃開,“舞殤姑娘,說起來,你還對我有恩呢,別來這一套,我是什麼勞什子王妃。”
“你確實不稱職。”舞殤也不客氣,一番做作完,便恢複一貫的慵懶模樣,甚至有點埋怨地掃了她一眼,“你若是真的把自個兒當王妃,又怎麼會讓王爺受那麼重的傷?”
“南司月真的傷得很重?”雲出怔住,心底悠悠地一涼。
“是,很重,我從來沒有見過王爺傷得那麼重過。”舞殤的臉並不太冷,但淡漠的樣子,比冰冷更讓人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王爺自身的修為本不在南王府任何人之下,如果不是為了旁人,他不至於會這樣,王妃……雲姑娘,我可以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舞殤擺明了是要興師問罪。
雲出也自知理虧,她原來就憂心,如今聽到舞殤的親口承認後,隻覺得暈暈沉沉的,一時半刻,也辨不清自己的想法,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得親眼看看南司月到底如何了。”
“雲姑娘,昨晚的事情,王爺不肯對我們說,你也不肯嗎?難道——另有隱情?”舞殤盯著她,見她懵懵懂懂的,當即出言催促道。
如果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不好對陣下藥,實在是一件麻煩事。
“不是,我們……我們在一個小村裏碰到了一種蛇……”雲出隱去了並肩王的事情,三言兩語,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她越是說得多,舞殤的麵色就越是沉上一分,到了後來,那種慵懶早不複存在,簡直可以用冷若冰霜來形容了。
“你竟然讓王爺去救夜泉?還在救治的時候分出精力來救你?”她沉聲問。
“嗯。”雲出點頭,有點窘。
“……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舞殤有點咬牙切齒地說。
雲出眨眨眼,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你想罵人,如果可能,還想打我一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舞殤本來是滿心怒火,見雲出這樣實誠,也懶得和她計較了,頓了頓,她歎口氣道,“我雖然不知道王爺到底喜歡你什麼,但隻要是王爺認定的人,南王府上上下下,都會對她恭恭敬敬,便如對王爺本人一樣,所以,我既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雲姑娘但凡有點感念王爺的情意,就請應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