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發生的事情,南司月已經知曉了。
南宮羽他們退回去的時候,南司月已經穿戴整齊,安安穩穩地坐在小院裏的石桌邊,等著他們。
“怎樣?”阿嫵見到他們,趕緊迎了上去,問道,“他們走了?”
“不是走了,是追進來了。”南宮羽挑眉道,“再無對策,隻怕我們今日都要交代在這裏。”
“唐三沒事?”聽阿嫵的語氣,倒是欣喜多一些。
南宮羽抬眸瞟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南王殿下,老夫知道南王府有二十暗衛已經秘密入京,如果老夫沒有猜錯,他們應該就在穀中,聽說他們陣法無雙,劍術更在當世罕見敵手,還請南王殿下將他們招出來,共禦強敵。”
老鬼斂聲道。
南司月卻似沒聽見一般,兀自喝著手中的熱茶,等慢慢地飲完一口,才淡淡道,“放開她。”
老鬼他們一怔,鳳凰木則憶起手中的人,雖心中憤憤,但情勢危急,隻能先行放手了。
雲出揉揉已然鐵青的手腕,很自發地走到了南司月旁邊,可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怔怔不語。
“……王爺?”耳聽著外麵的聲音及近,阿堵也忍不住催問了一句。
“叫他們出來吧。”南司月終開金口。
他沒有選擇,隻能幫四殿過此一關。
雲出扭頭,看了他一眼,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
能說什麼呢?
南司月,也有他自己不得不麵對的立場。
阿堵聽命,從腰間拿出一支煙火長筒,拉開引線,倏地一聲,火竄到了半空,炸開來,白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刹那閃過。
然後,二十條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單膝扣到了南司月身側,各個一樣的黑色裝束,一樣的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雙精光內斂的眼。
“將來人擋住半個時辰。”南司月淡淡吩咐完,然後,轉向南宮羽他們道,“半個時辰,應該足夠你們翻過後山回城了。”
昌平穀雖三麵環山,但此山並不像聖山那樣高聳入雲,如果是輕功極好的高手,要翻過這些山,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隻要他們回到京城,那裏的黑甲兵無所不在,即便是唐三,也會束手束腳,便可脫險。
老鬼聞言拱手,“多謝南王援手,”他正要招呼其餘三人撤離,阿嫵有點戀戀不舍地朝園門前望了一眼,哪知,她剛看了一眼,唐三便出現在視野裏。
還是白衣、藍發、雪劍。
冷冽的氣勢,隔得老遠,就讓人背脊發涼。
“攔住!”不等南司月開口,阿堵已經率先吩咐那二十個不露麵容的暗衛迎了上去。
雲出身軀猛地一僵。
然後,緊緊地抿起下唇。
什麼都做不了,在這種場麵,她什麼也做不了。
當然不能求南司月放棄自己的立場撤掉二十名暗衛,對於唐三,她也沒有任何資格置喙什麼。
刹那間,所有人都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既是南王府聞名的暗衛,實力自然不凡。
如果他們單打獨鬥,必然不是唐三的敵手,然而,他們自小便一起訓練,所學習的,也不是個人的修為,而是二十個人中的步伐配合,暗合天羅陣法,這種陣法也許傷害性不大,但絕對能將對方纏得死死的,本就是為了南王的最後安危而特訓的暗衛。
唐三固然劍法無匹,卻也對這種‘纏功’一籌莫展,隻見那二十個身影鬼魅一樣在自己身邊來來回回,隱隱地封住了全部的空門,他站在原地,一手按劍,目光則冷冷地瞧著眾人,一時半刻,卻也找不到出口。
糾纏間,老鬼他們正準備離開,夜泉也同唐宮其它人趕到,夜泉隻掃了一眼,目光便斂了起來,高聲地提醒道,“南司月,你救過我一次,我不想與你為敵,還請讓開。”
南司月一直坐在原地,依舊喝著茶,恍如未聞。
倒是站在他身後的雲出,這次真正左右為難了。
雖然一再預見這種局麵,但不知道它會來得那麼倉促,那麼迅疾。
“不容易,竟然讓你們修出了天羅陣,傳說天羅陣沒有弱點,無破解之法,隻可惜,這施陣之人,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夜泉言以至此,不需多說什麼,唐三已經應聲抽劍,燦若月華的劍芒,如方才的焰火一樣,乍然而釋,耀眼得人錯不開眼。
而在穀口感受過的滅頂壓力,突然從陣中嘯然而出,排山倒海般擊向仍在飲茶的南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