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就是有感而發,有感而發,絕對沒有特別站在哪一邊的意思,咳咳。”雲出被別人這樣罵了,本來還想爭辯幾句‘人家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但至少也是清秀佳人嘛’之類的廢話,一扭頭,看見眾人都是一副怒火熊熊,恨不得吃掉他們的模樣,立刻心虛,趕緊擺擺手,訕笑道。
隻是,此時的解釋,已經太無力太無力。
試問,一個正常的夜氏朝中人,會對蠻族人有同情心,對他們‘有感而發’嗎?
雲出確實屬於非正常人群,她忙著生存尚且沒精力,哪有時間管什麼民族仇恨國家大事啊——除非是跟她的工作有關係!
“算了。”見大家的敵意越來越濃,雲出還想費唇舌來解釋,南司月卻已經拉起她的手,淡淡地丟下兩個字,然後拉開大門,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啊,不躲了?”雲出一怔,下一刻,已經被他拉得打了個踉蹌,出了那門。
而他們腳跟剛出門檻,身後就是‘啪啦’一聲巨響的關門聲。
“既已不受歡迎,何必強留。”南司月依舊牽著雲出,聲音平淡似風,“更何況,我不喜歡你向別人道歉。”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又何須道歉?
對於王朝與蠻族人的關係,南司月的理解當然比雲出深刻許多,可雲出的話也並沒有錯,此時的王朝士兵確實在以多欺少。
隻是蠻族人一向強悍,不以多欺少,又焉有贏麵?
“不過,生死之爭時,本來就談不上公平。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他又伸手去揉她的頭頂,輕聲說道。
“自然知道。”雲出說話時,頭剛好仰起,南司月的手便撫到了她的額頭上,他的力道下意識地輕了輕,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與絨毛。
自然而親昵。
雲出又怔了怔,然後,將頭一低,悶聲道,“我們現在已經被趕出來了,還是趕緊找個小巷子躲一躲吧!”
麵前的閑事,不是她能管的,千年來,兩個民族的紛爭,又焉是她一個小丫頭能管得了的?
南司月也不願多事,聽說她不管,自然更好。
可就算他們不想管,這樣冷不丁地走到劍拔弩張的大街上,還是太引人注目了。
果然,那個王朝官員轉身,朝他們斥了一句,“你們是誰!官府辦事,閑雜人等,趕緊走開!”
說著,便派身後的兩個士兵上前將他們揪走。
哪知他們剛走了兩步,隻見南司月緩緩轉身,手中拿著一枚青翠的玉色令牌,淡淡道,“隻是路過而已,大人隻當沒看見我們,還請繼續辦案吧。”
“原來是南王府的人,失敬!失敬!”那官員神色一肅,立刻拱手行了一禮。
當然,他們並不是對所有南王府的人都這麼客氣,而是擁有這枚玉色令牌的人,一定是南王府的至要人士。
“兩虎相爭,皆有損傷,如果他們這次沒有傷害到曲阜的百姓,就算了吧。”南司月也不管他的行禮,牽著雲出一麵走,一麵慢條斯理地丟下一句話。
那官員聞言愣了愣,猶豫了幾次,終於揮揮手,讓那些士兵讓開一個缺口,放他們走。
那些蠻族人本打算殊死相搏,此時突現轉機,哪有不走的道理。
畢竟,他們雖然不畏死,但也不至於找死。
麵麵相覷了片刻,年輕的扶著年老的,健全的抬著受傷的,立刻撤出了士兵們的包圍圈,匆忙地朝城門外飛奔而去。
另一邊,雲出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南司月,目光盈盈,也不知道是趕集還是讚歎,“那個……那個……”
“雖然有點濫用職權,可如果你真的同情他們,放他們一次也無妨。”南司月被她的目光騷擾太久,索性為她點破道,“你別忘了,我也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他們這一次果然沒有作奸犯科。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你……你簡直我肚子裏的蛔蟲啊!”雲出嗬嗬地笑了笑,不去深究這個問題。
其實方才,她雖對那群蠻族人有同情之心,可也沒表現得太明顯,南司月若是不管不問,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他管了,就更合她的意了——那種隱秘的希望,他似乎體察得比她自己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