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床吧,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熱水,先洗一洗,恩?”南司月見雲出還是一副打死也不出來的樣子,也不忍再逗她,轉過頭,裝作不看她。
雲出還是不肯掀開被子,隻是用腳隔著被子踢了踢他,“不行,你得出去。”
南司月莞爾,果然依言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雲出一直躲在被子裏,直到南司月掩門的聲音傳來之後,她才跳了出來,瞧見屏風後熱氣蒸騰的浴桶,沉默了一會,終於緩緩地褪掉身上的衣衫。
果不其然,那條黑色的線,已經從掌心,蜿蜒至肩膀,然後,在鎖骨底下,糾結成一團濃黑的印記,圖案詭異之極,圓形的,上麵滿是繁複的花紋。
雲出對著銅鏡照了許久,又伸手在上麵使勁地擦了擦,那團黑跡卻沒有一點要消退,反而愈加鮮明了。
她又想起那個可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地問,“你確定嗎?”
在她答應‘確定’時,劇痛,便與這條黑線一起產生,原來,那痛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存在的東西,如那夜纏上她腳腕的蛇一樣,冰冷邪異,一點一點,纏進她的心髒。
她突然煩躁,可心裏卻極度茫然。
還會發生什麼呢?隻是出現這樣一個花紋嗎?
不過,無論那場舞蹈,那個契約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她都不能讓南司月知道。不然,南司月會歉疚,會後悔將她帶到神廟。
她不想讓他自責。
更何況,這本來便是她自己的選擇。
雲出又低頭研究了一會圖案,確定身上沒痛沒癢的,這才將整個人泡進浴桶裏,好好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擦幹身體後,再用衣服將身體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隻是,掌紋上的線,又該如何是好?
明兒還是去找一隻手套戴著吧……
正尋思著,南司月已在外麵輕輕地扣了扣門,“好了沒有?外麵準備了粥,出來喝一點吧。”
“哦,好,我馬上出去。”她大聲地應著,低頭找了一條細長的布帶,隨便纏到了右手上。
門外,南司月很安靜地等著她,腦子裏,卻回響著方才南王府的一個大夫說過的話。
“王妃之所以暈倒,好像並不是因為饑餓和虛乏,而是……因為失血。”
其實,在雲出倒在他懷裏時,南司月也曾扣過她的脈,當時,他的結論同樣是失血過多。
可問題是,她都沒有受傷,怎麼失的血?如何失的血?
她明明還是這樣活蹦亂跳的。
又或者,在她身上,還有他看不到的傷?倘若是受傷了,她也斷不會瞞著他。
正胡思亂想呢,隻聽見門吱呀一聲,一身清爽的雲出已經雀躍著跳出了房門,“久等了。”她笑吟吟地說。
南司月回以一笑,那雙琥珀般的眼睛,久久地凝在她的臉上。
“幹嘛?”雲出似有點不喜歡南司月突然能看見的事實,不知為何,被他這樣看著,心會跳得很快。
“你有事在瞞著我嗎?”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