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衛匆匆趕來時,雲出已經沒事人一樣,從柵欄裏側鑽了出來,此時正倚著鐵柵,好整以暇地看著裏麵的風景。
等他們人一到,她轉頭問,“告訴我吧,他現在是不是很危險?”末了,雲出補充了一句,“我不會亂來。”
那人猶豫了一下,才實誠地回答,“王爺此時確實危機重重,南王府裏出現了內鬼,暫時查不到是誰,不過,王妃放心,王爺有完全的應對之策。”
雲出頜首,“現在在我身邊保護我的,有多少人?”
“八十七名。”那人恭謹地回答。
“全部去保護王爺吧,我呆在這裏會很安全。”雲出淡淡說著,目光越過那片荒蕪的冷宮地域,遙望著夜泉居住的那座大殿,“就算我被夜泉發現了,他也不會傷我。”
“可是,王爺吩咐過,讓我們誓死守在王妃身邊。”那人肅顏道。
雲出微微一笑,搖頭道,“你們還是去那邊吧,如果司月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還能活麼?”
眾人一愣。
“走吧,隻要他沒事,我就會沒事。”雲出朝他們篤定地說道,“放心,我又不是什麼經不起風雨的大家閨秀。”
他們本來就掛心南司月的安危,之前隻是攝於王爺的命令,才不得不駐紮在宮裏,現在,既然王妃自己開口了,那人猶豫了一會,朝雲出欠了欠身,“屬下留十人在宮內保護王妃,其他人這便去支援王爺,王妃不必太過掛心。”
雲出矜持地點了點頭。
等眾人散去後,雲出又轉過身,朝那堵斷壁殘垣最後看了一眼。
荒草依舊,千年前的豪氣激揚,也終於消失在曆史滾滾的塵埃中,不可再尋。
雲出走後,南司月依舊如平常一樣,安靜地在院子裏看書,很有閑情雅致,似乎根本未將外麵越來越緊的時局放在心上。
現在,敵人在明,他在暗,既然做什麼都逃不出內線的眼,不如以靜製動。
更何況,他隻要在明處一日,雲出那邊就能多一分安全。
畢竟,他才是整場行動的目標。
——到了第三天下午,對方終於按捺不住了,他聽到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與細碎的泥瓦濺落聲,那是一對訓練有素的狙擊手在布防,各個大小要道,四周的屋頂樹木,便在剛才那短短一刻裏,全部被狙擊手占領,彎弓以待。這個小小的院子,隻一會便被圍成了一個天羅地網。
南司月輕輕地合上書,心沉了下去。
為謹慎起見,他現在的位置,隻有舞殤與阿堵兩人得知而已。
如果他們能找到這裏……
那個內鬼,不是舞殤,便是阿堵。
可無論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南司月都覺得不可接受:阿堵是隨自己一起長大的,至於舞殤,更是南王府一個老將的女兒,也是自小在南王府長大。
他一向將他們視作親信,甚至有一度,在他與雲出私奔的那幾日,他曾認真考慮過,將南王府交與阿堵管理。
畢竟,之閑並不善於處理這樣龐大複雜的機構。
他全無保留地信任了他們,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南司月的心底終於泛起了寒意,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揮之不去的不踏實感,越發明顯了。他可以麵對無比強大的敵人,卻無法麵對至親之人的背叛。
外麵的響動越來越大,他們已經到了大門前,便要撞門。
“咚!”
“咚!”
南司月放下書,又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讓溫熱的茶水暖著自己冰冷的指尖,麵容越發沉靜了,目光淡淡地移向那群推門而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