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月的話音一落,原先藏於大殿各處的十二名暗衛,立刻從各個不同方向,襲向南司月。
南司月身形未動,或者更準確地說,根本未看出他到底是怎麼動的,人已經從這微乎其微的空隙間閃了出去,他也並不逼向夜泉,仍然閑閑淡淡地站在中間,好整以暇的模樣。
“住手,你們都退到一邊。”夜泉不是傻子,他當然能看得出南司月勝券在握的姿態,如果他在明知敗績的情況下繼續死纏爛打,那便是落俗。
那是江湖草莽的做法。
夜泉既已發話,那十二個人立刻收手斂聲,悄悄地退至了一邊。
夜泉亦從高座上走了下來,停在南司月麵前,唇角輕勾,還能笑得無比自然,“你果然有一套,想想也是,你連朕都差點說動了,阿堵那個人又簡單,你當然不會允許他真的背叛你。”夜泉戲謔地看著南司月,陰沉地說,“你就算真的要與他算賬,也要先讓他倒戈過來,對你心存歉意。南司月啊南司月,你果然陰險。”
南司月微微一哂,不想解釋。
很多事情,即便結果不一樣,但每個人理解的動機卻大不相同。
夜泉既認為他是在利用阿堵,那便這樣認為吧。
他既無愧,又何需解釋。
“隻是,你即便劫持了朕,又能如何?”夜泉朝拱衛在門口的人看了一眼,淡淡問,“除非你現在殺了朕,否則,朕便是死,也不會答應你的任何一個要求,更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夜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罌粟般絕美而殘忍的笑,“能與南王俱焚,泉三生有幸。”
南司月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反應,他並不吃驚,也沒有接話,隻是無比風輕雲淡地接了一句,“我本就不想要挾於你,隻是——要挾你父親而已。”
這場器棋局,至始至終,都沒夜泉什麼事情。
夜泉到底基礎單薄,他現在能依靠的資源,都是並肩王留下來的。
所以,隻要並肩王答應南司月的要求,夜泉就不得不就範。
夜泉聞言,臉色微變,隨即,又冷笑地問,“你認為他會因為我,受製於你嗎?”
“以前也許不會,但一個人若是老了,難免會為自己的子孫後代多想一些。”南司月淺淺地笑,甚至徑直走到了大殿右側的椅子上,兀自坐下,“現在還有時間,夜王陛下,不如我們再隨便聊聊?”
夜泉抿著嘴,眼中的殺機無論怎麼掩飾,都掩藏不住。
“南司月,我一定要殺了你。”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
無論這件事怎麼收場,他都必須殺了南司月。
否則,顏麵何存!
他還有什麼威信去指揮王朝其他的人!
南司月淡淡抬眸,眸色清淡純澈,竟然還有點無辜的感覺。
夜泉被劫的消息,隻一會兒,便傳到了並肩王的耳中。
消息無法不快,南王府的那些人圍住昊天殿後,立刻扯掉外麵的偽裝,露出本來的衣服。
竟然是挾持夜王,當然要鬧得越大越好。
不然,怎麼用這個籌碼去換得最大的利益呢?
消息一傳出,滿朝皆驚。
上次南司月高調硬闖別院已經讓眾人膽戰心驚了,好不容易聽到他被抓捕的消息,這小心肝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竟然這麼囂張跋扈地闖進了皇宮,劫持了夜王?!
作為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這一連番變故,已經足以將南王府的形象妖魔化了。
南司月難道是可通天的神麼?
那江南……難怪江南久攻不下……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並肩王卻隻是吐出了兩個字,“瘋子。”
這個行為本身,比硬闖別院更加瘋狂。
闖別院的時候,至少南司月還為自己準備了退路,而這一次,他沒有退路。
夜都的南王府勢力已經被打壓剿滅得差不多了,現在南司月身邊的人,也是他最後的人手。這些人當中,還有一個極不穩定的阿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