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沒有?!”老師的話音剛落,南司月還未說什麼,夜泉已經跨前一步,氣憤地揪住老師問,“既然你研製了這種變態的藥,當然也應該有解藥!”
“當初沒有研製解藥,一來是這種藥太霸道,二來,也是怕雲出不受控製時,會自己逼問解藥。”老師並不生氣,雖然被夜泉揪在手中,聲音依舊很和藹。
夜泉滿肚子的氣沒處撒,卻也隻能頹然地鬆開他,呆了片刻,他轉身,對南司月說,“將雲出帶回去,大內那麼多禦醫,我就不信找不到治好她的辦法!”
“來不及了。”南司月坐在床沿邊,撫著她已經微不可觸的心跳,低聲道。
到了此時,想起方才雲出對他說的話,南司月才恍然:那些話,原是她說給他聽的。
她讓他將她埋在臨平的東方,她想看著遠方一天一天地長大,她想讓他們每年每年,在她的墳前講著那些好玩的見聞,因為——雲出一向是個喜聚不喜散的熱鬧性子。
像一隻小母雞一樣,恨不得將所有的人全部遮在她的翅膀下。
即便那雙翅膀,早已在塵世的滄桑裏,變得羽翼不全,傷痕累累,自顧尚且不暇。
她會怕孤單,也會怕寂寞。
可她不讓他下來陪著她,所以,用這樣的承諾,用遠方來牽住他。
遠方……
南司月俯下頭,碰了碰她微涼的額頭,手已經繞過她的膝蓋,將雲出重新打橫抱起。
“南司月?”夜泉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下意識地喊了他一聲。
雲出出事,他也很心焦也很心疼,激動程度,並不比任何人差,可是,南司月似乎並不激動,他簡直沉默得可怕。
“你——”他隱隱擔心南司月做出什麼事情,固然不是他能幹涉的,但肯定不是雲出願意看到的。
夜泉試圖阻止,卻聽見南司月淡淡道,“把蓋子掀開。”
他指的,是那個極地寒冰的棺木。
“你想把她冰凍起來?可這種狀況,即便有朝一日,能從冰凍的狀態中恢複,一旦恢複,也是一死。”老師在旁邊提醒道,“不如……還是入土為安吧。”
“她如果敢死,入了土我都不會讓她安寧。”夜泉極陰沉地,近乎咬牙切齒地衝老師說了一句,手已經將棺木蓋子打開了。
南司月最後看了雲出一眼,低頭吻了吻她緊閉的眼,柔聲道,“睡一會吧,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語調輕柔,神情素淡,就好像隻是尋常的晚安一樣。
夜泉在旁邊看得呆呆的,他突然發現,其實自己確實不及南司月的。
他能承受的東西,遠比自己重得多。
……這樣,也好。
他終於將她放了進去。
白霧彌漫,那個剛剛還能擁在懷裏的人,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脫離了他的指尖,壟進了白霧裏,慢慢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