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乖順地坐起身,被子滑了下來,雲焰正覺得有點窘迫,抬頭,才發現南司狐已經很紳士地走到了窗邊,背對著她。
雲焰將禮服穿好,米色的貼身長裙,剪裁簡單而合體,就好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正驚奇呢,南司狐已經轉身,待看清她此時的模樣,他的眼中劃過隱隱的笑意,嘴上卻淡淡道,“看來,我沒記錯。”
沒有記錯她的尺碼,所以,才能讓裁縫做出如此合身的禮服。
雲焰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好半天才問,“我們去哪裏?”
“元老院的宴會。”南司狐說完,已經打開門,手微微一引,“不介意做我的舞伴吧?”
雲焰趕緊搖頭。
其實,更多的,是吃驚。
她本以為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得到南司狐的信任,至於去元老院,之前更是不作指望,沒想到,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帶她去了。
元老院是大屬的政治文化樞紐,也是整個帝國的心髒所在,平日連普通的神族平民都沒有機會進去,更別說人族了。
直到從馬車車廂裏下來,扶著南司狐的手,走進那座金碧輝煌的殿堂,雲焰還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然而吃驚歸吃驚,她還是很快回了神,清透的眸光安靜地掃過那些與會者,將所有細微的信息全部認真地記進腦裏,南司狐進場的時候,大廳裏浮出一層不大不小的騷動,所有人都舉杯向南司狐致意,然後,目光又懷疑地從雲焰身上一掃而過。
似乎擔心雲焰會怯場,南司狐握住她的手急不可察地緊了緊。
不過,他是真的白擔心了:雲焰的表現鎮靜而淡然,柔順地跟在他的身邊,麵對各式各樣的或探尋或嘲弄或奇怪的目光,她非但沒有懼意,甚至還能回一個淡淡的笑。
南司狐觀察著她的反應與神情,見狀,稍微安下了心,嘴唇勾出一輪寵溺般的笑。
“司狐。”大長老已經攜著另一位麗人大步走了過來,見到雲焰,他有點吃驚,但還是保持著風儀,“怎麼,找不到好的舞伴嗎?”
“她就是我的舞伴。”南司狐微微一笑,將雲焰帶到自己的身前,“介紹一下,這位是大長老,這位——是我的女人,雲焰。”
兩人同時怔住。
大長老,以及雲焰自己。
一陣靜默後,大長老神色複雜地借故離去,雲焰則被南司狐拉到一邊,躲開眾人的目光,花籃後,她幾乎半倚在他的懷裏。
“女人和女奴是一個意思嗎?”她仰頭問。
“不是。”南司狐很平常地否定,然後低下頭,一直望進雲焰的眼眸深處,“做我的女人吧。”
雲焰‘哦’了一聲,仍然不太明白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
可是南司狐方才專注的眼神,讓她心跳減緩。
他毅然以舞伴的身份,將她介紹給了眾人,懾於南司狐的權勢與地位,大家都假意地笑笑,或恭喜或阿諛,或者笑得別有用心。
整場舞會,他都緊緊地握著她,臉上始終掛著矜持而疏遠的笑,舉手投足,淡定且從容。
偶爾也有惡意的言行,針對雲焰的,南司狐也總是不動聲色地為她擋回去。
——在這個酒會裏,所有的與會者都是神族的貴族,他們本是目中無人之輩,對她這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族女孩,更是談不上和善。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唯一熟悉的、可以倚靠的人,隻有南司狐。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既是她的敵人,卻也是她放心依賴的人。
既是酒會,當然會喝酒。
他們都喝了不少,那些揣著看熱鬧的心思前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南司狐也來者不拒,他替雲焰喝了一大半,到了後麵,眼見著南司狐漸漸頂不住了,雲焰又幫他喝了不少。
一麵喝,她一麵暗暗地想:怎麼像成親啊,又是道賀,又是敬酒的……
對外宣布她是他的女人,到底意味著什麼?
回去的時候,她有點微醺,雲焰的酒量本不小,但也經不起這樣輪番的轟炸,寬闊的車廂裏,她與南司狐對麵而坐,雲焰想說點什麼打破此時的平靜,卻聽見南司狐率先道,“往後,都城許多針對人族的禁令,對你都不會有效了。”
雲焰怔住。
在都城,因為嚴格的等級差別,許多場所或者活動,人族都是被限製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