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手倒了茶給他,他也沒有喝。
隻是眸子垂了下去,似還是困倦一樣,我把麵放在桌子上,他也不看一眼。
站在他的麵前,認罪一樣地說:“我估計,把你的錢當水流出去了,你真信得過我嗎?”
我覺得,做錯事前,總是很強撐,事後,又總是霸道不起來。
他還是沒有說話,瞧瞧他很沉默,這讓我覺得不習慣。
他是不在乎呢,還是傷心?
即然放心,就沒必要這樣不是嗎?我想,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等了他一會,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了點水到杯子裏。
他別開頭,一臉的難受一樣。又是歎氣,又是扭動著身子。
看他不舒服,我心中好多的想法都甩開了,湊近他一手摸上他的額,還真是熱得可以,我想,他必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還凍著了,所以現在有些發燒。
怪不得死氣沉沉的,原來病了不好受。
他體熱得灼著手心呢,我正要拿開手,他卻抓住了,輕歎一聲說:“真涼。”
抬起眼看我,雙眼寫滿了疲憊布滿了血絲。
“你在發燒,也叫體熱,你等會,我告訴丫頭,讓她們去給你請個大夫看看。”
他抱住我的腰,埋首在我的腰間低聲地說:“別走,多陪我一會。”
人生病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脆弱的感覺,都想有人陪在自已的身邊,我不例外,堅強冷漠如他,也不例外。
手往在他的肩上方,正欲推開他的,卻是變成了輕輕地拍:“你到塌上去先躺一會。”
他不聽,抱得很緊,像是小狗一樣在磨蹭著。
心中的一些東西,好像在破碎著一樣,我輕聲地說:“你先去躺一會,我去打盆水進來,給你敷一下降降溫。”
再拉他起來的時候,他順從了。
扶著他去躺下,我轉身往外走。
他卻忽然開口說話了:“快點回來。”
“嗯。”我答應他,心中沒有半點的猶豫。
下去打了深井裏的冷水端上來,順便叫站在一邊看我的丫頭去請大夫,匆匆上來,我看到他的眼神似渴盼地看著門口,一見我就急急地移開。
沒有說什麼,打濕巾子擰好放在他的額上擦著:“一會大夫就來了,不應該喝那麼多酒的。”
“管我呢,你不也情願在哪裏呆著,你的腦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麼呢?總是這麼的不同與執著?”他帶著迷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一笑:“沒有什麼,你也不要問了,各人應該有各人的性格才是。人不是因為美才會什麼都好的,性格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不同。”
這麼近看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
他的手,滿是粗繭,想來也是苦過來的,我相信他以前跟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美人不是因為美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米米……。”他眼神中,有一種東西好灼人,讓我不敢正視。
逃避地說:“我換濕巾子。”
抽走了,擰濕,再調整心情來麵對他。
笑著說:“你要吃一點東西,體力才夠好。我也不想管你,隻是你要是一病不起,那別人又把什麼掃把星的名號往我身上推了。”
“你看起來似乎不在乎。”
聳肩一笑:“我該看起來,再尋死嗎?生活的壓力,一步步過去,就會覺得輕鬆些的,最痛的時候,或許會過去,記住的是恨,還是把苦當成勵誌的東西呢?”這端看是各人想的了。
端起麵條,也不管他吃不吃,纏上一些,就送到他唇邊。
他苦笑,張嘴吃著:“連麵條,也是苦的滋味。你這女人,憑什麼你也給我說三道四來著,女人就該在家裏沒話可說。”
是啊,要不是生病我才不會理他呢?女人怎麼了,不生他養他,他當自已是神啊。
沒好氣地說:“那是你嘴裏苦澀,生病就是這樣子,越是嘴毒,越是苦。”
“你會陪著我嗎?”他直直地看向我。
我點點頭:“會吧,反正你也不許我出去。”我走不了,不是嗎?我也不想要程予的錢,這樣子我對他,就覺得低人一等,想想失去的孩子,還會有一種恥辱。
淡淡地一笑:“也隻有我生病的時候吧,還是因為蓮藕粉的事?”
“對不起。”我也是淡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
代價很大,可是他沒有責怪我半句。
一會兒大夫就在管家的引路下上來,我站在一邊看著。
在角落邊,覺得他是寂寞的,我也是寂寞的。
二個的寂寞,加起來,更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