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菊豔華濃,淨秋藏落紅(1 / 3)

八月初六,中秋將至。日頭漸漸縮短,白日裏起了大風寒涼,然偶爾暑熱未盡還將歸返之時,也恰是最為舒適之時。

攜著帝京霜葉的層林盡染,驃騎大將軍帶著中郎將離開前日,接了詔令的五位諸侯王室便紛紛攜妻室世子共赴帝京宮城內為太後賀壽。不消幾日,於皇城腳外左薰門外下了車馬。兩國相距不遠的彥、呂兩國王爺更幾乎是同時到達,到達當晚便在宮中碰了麵。

那彥國王喚作軒轅廣,先帝第四子,年長呂國王軒轅捷幾歲。兩人同為一母所生,生母即是先帝唐修容,生了小兒子後便隨著他到了封地逃開了那宮廷的血雨腥風,隻做個安穩的母親罷了。要說這女子的兩個孩子都是得了好命,先帝軒轅錦念及兄弟摯親手足情,分封地之時一個分到了江南岸的呂國,一個在呂國南百裏的彥國。兩地皆是土壤肥沃雨水充沛之地,盡顯皇恩父情。

軒轅錦以此安排,也是算著這二人還是機靈可用。由此山北水南為陰,二人作為軒轅荊的同胞弟,以陰德之力盡心輔佐他們這大哥盛世繁榮。可惜沒料到的是:這兩小兒到了封地,隨著年歲愈發長大,不知學得了什麼東西,竟見著鄭旻琰勢力增大而起了不臣之心!貪心不足蛇吞象,明明已是高爵厚祿卻不想著閑散王爺的高貴,也想著哪天依傍著這人做個皇帝當當才是好。

於是這一次,兩人心知肚明是為何。在漆黑夜色中碰了頭,連連咒罵檢舉的鄭乾淵!直道他為了那那個爹壞了自己的好事!

那軒轅捷到底是弟弟,還是沉不住氣。罵了幾句後連連拍著桌子,眼巴巴看著軒轅廣:“可是大哥,這怎麼辦啊…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可行啊!”

“哼!”軒轅廣啐了一聲:“魚肉?那也得看他軒轅荊能不能當得起那個刀俎!豎子還想當道了?等那鄭旻琰集齊了人我們還怕他不成?”

哎….哎….軒轅捷頻頻歎息,死死攥著手中利劍,隻願一劍出鞘將自己送上寶座…

在這邊夜色中窸窸窣窣、不可見光的暗中相較,皇帝作息寢宮的昊祜殿內,卻是燈火通明的另一番光彩。

“中郎將明日便要出征,這會時間了來找朕做什麼?”

軒轅荊看著跪地的宓煜,抬抬手讓他起來並賜了座。這會子他該是去和父母家人告別,這一大戰沒有幾月不下,怎的這時候來找了自己?

宓煜聽了這話,從座上一步踏起又跪地叩首,鄭重無比。搞的軒轅荊愈發一頭霧水。

“陛下,臣聽聞歸德將軍一事夜不能寐。幾經輾轉深覺若是不奏則心思紊亂良心不安。故還是決心在作戰前稟明陛下臣之心思,驚擾陛下臣有罪。”

軒轅荊隻回無甚打擾說便可。想著這宓煜看起來不是個會說話的樣子,心思也不夠細膩,卻為了那鄭乾淵說出個這話,怕是不知想了多久才決定說出,不知是思忖了多少個時辰。

宓煜挺直了腰板,拱手而道:“陛下,臣與鄭小將軍交情不多,自知不該多言…可就是那幾日相處卻已深知道他這個人不是那大逆不道的小子!臣親眼所見他為國為邊安寧而思了多少…”

見軒轅荊不置可否,宓煜幹脆一鼓作氣,隻把心思全都交了出去:“臣所見之鄭小將軍,不計前嫌不計惡語,滿腹兵法計謀且肚量之大是臣難以企及。此事定是有了十成冤屈他才如此不計後果供出他父親,不過想也是有了十成把握的證據…陛下!”宓煜深深一叩首長歎而道:“您與臣都能見到他在家中那地位,要說他不氣定是不能啊!但他如臣一般,一心感念陛下之恩即便千百世也絕無逆反之心…陛下不可為此而失了這等良將啊!”

嗯…..軒轅荊舒了口氣,叫宓煜起來:“朕知道了,中郎將放心,朕不是那不思而行之人。天晚了,中郎將明日出征還是早些休息吧。朕希望中郎將此番也定是凱旋!”

宓煜聽了這話,心安了許多,叩了首便退出了。留下那小皇帝,對著燭火和滿心憂愁,相見不眠。想著宓煜所說之話,這宓煜與鄭乾淵不過一戰之識,卻能為他不惜背負袒護罪臣之名、不怕日後被牽連之禍也要說清其人之能。即便那鄭乾淵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在這夜色之中,將遠征的小兒即便不去陪伴父母,也要為他“觸及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