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坐車離開,方山這才慢步走到樂器店門口,看著那臉上仍帶有怒色的樂器店老板,問道:“怎麼了這是?”
樂器店老板指了一下漸行漸遠的工人背影,說道:“神經病一個,估計是瘋子吧。”
方山笑問:“他怎麼了?”
樂器店老板說道:“這家夥三天兩頭的跑我店裏來問,有沒有九弦吉他,吉他哪有九根弦的,四弦、六弦、七弦、八弦、十二弦、十四弦我都聽說過,我玩音樂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九弦吉他!”
方山覺得有點意思,於是問道:“他為什麼要買九弦吉他?”
對方一揮手,說道:“誰知道呢,神經病的心思誰猜得準。你說,來就來了,還穿的髒兮兮的,滿身掉灰,剛開始我還不好意思攆他,但是這家夥來到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東看看西瞅瞅,什麼也不買,見到進來的客人、或者是學生,就問他們有沒有九弦吉他,你說這怎麼能行,我開門做生意的,他這樣還不都把我的客人給嚇跑了?”
方山點點頭,笑道:“是的,是的!”
“真是弄不懂這家夥,哎,對了,你要買什麼?”
方山笑道:“沒什麼,我是隔壁酒吧的,聽到了就是好奇,過來問問。”
那老板驚訝的問道:“誒?這酒吧現在是你的嗎?你可真了不起啊,這塊地皮都能拿下來,之前我記得老板是一個女的,好像還是什麼副市長的閨女啥的,了解的不是太清楚……”
那老板囉嗦的很,方山後麵幾乎沒怎麼聽,給老板遞了一支煙,然後追著那個工人的背影就離開了。
那老板看著方山朝前麵追去,搖搖頭,一揮手說道:“這年頭還有人對神經病感興趣!”
那工人走的很慢,背影很淒涼、沮喪、落寞,垂著腦袋,手裏攥著一把紅彤彤的票子,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在黃昏的街頭,落日昏黃,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的修長,映在街道上。
這人走幾步就抬頭看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前行,過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著頭前行。
暮色四合,夜幕降臨,這人停在了一家吉他樂器店前。
方山尾隨而至的身影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人愣了愣,朝著吉他店裏直勾勾的看去,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見裏麵的店員喊道:“沒有九弦吉他,你走吧!”
這人有些不死心的問道:“是今天沒有,還是明天也沒有?你們幫我問了嗎?”
店裏傳來:“問了,都沒有,很多玩吉他的學生手裏也沒有,不光是今天沒有,估計明天,後天,下個月都沒有!”
這人“啊”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聽見這個人的聲音在顫抖!
不錯,這個人方山認得。
正是那個傻頭傻腦的張顯!
若非是方山認得,他也不會一路尾隨而來了。
張顯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可是,可是,可是我等不到下個月了啊,你們能不能幫幫忙,幫我再找一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