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先做了一些常規檢測，心率正常，血壓也正常，呼吸平緩。
這樣子，如果不是聽到了那聲歇斯底裏的尖叫，他還以為毛雨涵隻是睡了過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
毛老麵色陰沉，那醫生大氣不敢喘一口，毛老最終還是沒有遷怒那個醫生。
他誰都不怪，怪就怪自己不小心，沒把那張照片藏好。毛老悔恨無比。他抱起毛雨涵，站在一旁的方山，猶豫著該不該留下。不留下吧，他擔心毛雨涵的狀況。留下吧，這裏似乎又不缺他這個人手。
就在方山左右為難之際，毛老主動開口，請求他留下來，貼身保護毛雨涵。方山忙不迭答應下來。
方山跟著毛老，來到了毛雨涵的閨房，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幹淨的房間。站在裏麵，他都不知道手要往那邊放。毛老把毛雨涵放在床上。仔仔細細，給她蓋好被子。看著毛老神色黯淡的模樣。方山不禁感到一些心酸。
毛老在毛雨涵的床邊蹲了下來。這個戎馬半生的老人，此時目光中的柔情都快溢了出來。方山站在一旁屏氣噤聲，生怕打擾到毛老。
“這孩子，從小沒有個朋友。她怕生，又怕自己一個人待著。所以她從小就過得很苦。除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她沒有個能說話的人。”
“小夥子。”
方山忙答應著。
“自從你來了，這孩子開朗了許多。我還記得那天她穿了一身粉紅色的運動裝回來，見到人就問，這衣服漂不漂亮啊？”
粉紅色的運動裝？方山回想起來，那件衣服不是他買給她的嗎？當時她還一臉嫌棄的說。
“那衣服，是你買給她的吧？”
“您眼睛可真毒。”方山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毒不毒的。這孩子從小就排斥粉紅色的東西。”毛老搖搖腦袋，“我們這些老家夥，也活不了多久了。我這天天在想，要是哪天我這老骨頭，一下子沒了，雨涵該怎麼。”
“可別這麼說，您身子骨硬朗著呐。”方山急忙說道。
“要不是為了雨涵，我早就去找我那些戰友了。這幾天，我天天夢到他們。看來我的日子也快要到了。”
這個話題，令方山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這老家夥，那天沒了。你能多照顧我家雨涵，就多照顧一點。我看得出來，雨涵很親近你。”
那叫親近嗎？每天都給自己甩臉色看。方山心裏暗暗咂舌。毛雨涵的房間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神經科醫生，帶著幾個助手，拿著醫療設備走進房間。毛老讓開位置，這個醫生走上前，給毛雨涵檢查身體。
檢查了一陣，那個神經科醫生搖了搖頭。說了聲抱歉，就帶著助手離開了毛雨涵的房間。毛老背著手，沒有說什麼。隻是閉上眼。方山和他並肩站在一起。莫名的，覺得方老身上少了些精神頭，多了些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