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了亭子坐下後,阿囡正拿著點心吃著,唇角邊還沾著點心的碎渣。黎海寧正巧就坐在阿囡旁邊,見狀便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作勢要擦她唇角的殘渣。
帕子快要碰到的時候,阿囡往沈詹的方向一躲,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警惕的看著她,責問道:“你幹什麼呀?”
黎海寧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眉眼間染上幾縷尷尬。她羞紅著臉收回手,呐呐道:“郡主唇邊沾上了點心殘渣,臣女想替郡主擦掉的。”頓了一頓,黎海寧抬眸朝沈詹盈盈一望,神情間有些被誤會了的委屈,“臣女隻是一番好意,沒想到小郡主……還請表哥殿下恕罪。”
一番話說下來,端的是她有多無辜委屈,而阿囡有多麼的不講道理。
阿囡隱隱約約感覺到她是在向沈詹打她的小報告,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隨後又瞧見這黎海寧說著說著便朝她父親看去,一張包子臉立刻就氣鼓了起來。
阿爹隻能由阿娘看,你個醜八怪不準看!
“你這人好生奇怪,你不打招呼便要給我擦嘴,我怎麼知道你是何意思,萬一你是想要打我怎麼辦?而且,我和你很熟嗎?我嘴角沾了殘渣,我自己不會擦嗎?我是沒有手嗎?再不濟,我還有我阿爹和二姑姑,用得著你個外人來嗎?”
阿囡對於對她阿爹抱有非分之想的人,通通采取冬風掃落葉之態對之,堅決維護她阿爹的清白。
沈柳坐在一旁,在黎海寧討好不成,開始打算在沈詹麵前上阿囡的眼藥的時候,就默默地到了杯水幽幽喝著。
她又不傻,沈詹把阿囡看的有多重她心裏門兒清,雖然這黎海寧的身份足以讓她放下公主身份去結交,但到了阿囡麵前,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端著公主身份吧。
黎海寧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乖乖巧巧的孩子,竟然說話這麼不留情麵,那話裏的冷硬嘲諷,讓她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瞬間,她的眼眶中升騰起水汽,更襯得那一雙眸子猶如江南煙雨般具有朦朧婉約之美。
“殿下,臣女真的隻是好心!小郡主這些話,真是冤枉了臣女!”黎海寧掩唇輕輕的抽泣,晶瑩的淚水猶如夢幻的水晶,在那一雙仿佛精雕細琢的眼眶中含著,看著格外叫人垂憐。
然而,沈詹並沒有流露出尋常男子瞧見這幅美景時應該表露出的神情。誠然,黎海寧的確很美,是那種世間少有的美。可是黎皇貴妃本身已是世間絕色,自幼看慣了這種動人驚魄的美,再看黎海寧,便沒有什麼驚豔之感。
何況,他心中隻有雲留,再美的人兒,到了他的眼中不過腳邊塵泥。再退一萬步說,便是他心中無人,光是他自己的容貌,便比黎海寧還要精致上幾分,若真要被驚豔,也隻會被自己給驚豔到。
所以說,黎海寧這一幅美如畫的神態算是白做了,人家壓根兒就沒看上。
但黎海寧自然是不知,繼續掩著唇嚶嚶道:“……未見小郡主前,姑母曾囑托臣女,說臣女是小郡主的表姑,要好生照顧小郡主。臣女一直銘記於心,不敢有片刻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