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清潤而儒雅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此時床頭燈開著,發出微弱的亮光,我與周凱風赤誠相見,未著寸縷,如果他進來看到,那真是羞愧難當。
周凱風此時不知怎麼,周身的肌肉緊繃著,瞳孔中散發著濃鬱的化不開的怒氣,他冷峻的麵上劃過一絲嘲諷,剜視著我,突然,低頭狠狠地咬在我的肩膀上。
肩膀上的痛感使我渾身一顫,抓著他手臂的手指也用了力,深深嵌在他身上。這些年我雖然在外麵名聲不好,可像現在這樣在醫院的病床上上演活色春香還是頭一遭。內心的羞恥感和無助感一時間翻湧上來。
不!不能讓沈之衍看到!
周凱風抬起頭來,目光逼視著我,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不鹹不淡地說:“看來,我真是小瞧了你,怎麼?不想讓沈之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據我多年對周凱風的了解,他此時此刻非常憤怒,表麵上越是雲淡風輕,內心深處就越洶湧澎湃。
他怒了!比起從前種種,還要憤怒。
還未等我開口,他眸中的嫌惡一分一分上漲,嘴角的嘲諷和厭惡越來越深,他冷厲道:“真該讓他看看你此刻肮髒的樣子!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這副樣子,真讓人感到惡心。”
他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我的心底,比任何時候都要疼,那些話像巨石一般堵在我心口,酸澀和委屈全化作眼淚湧上眼眶。
我以為這些年已經習慣了他對我侮辱和折磨,我不哭,不鬧,不反抗,並不代表我不痛!
“真讓人感到惡心”這幾個字,幾乎就像釘子般深深紮在我的心上,痛得仿佛鑽心剜肺一樣的疼。
我的眼睛很疼,不用看也知道眼眶一定紅了,可看著周凱風時,我卻笑了出來。這個表情我曾經對著鏡子笑了好幾次,明媚燦爛的表麵,笑容深處卻是無盡的憂傷。我說:“周總說得對,像我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得上呢?我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肮髒女人,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奢望得到愛呢?”
話音才落,兩行熱淚便從眼眶裏滾了出來,周凱風在我的視線中慢慢變得模糊。他恨我,嫌棄我,更厭惡我......
周凱風並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諱莫如深,也不知在想什麼。隔了幾秒鍾,他突然離開我的身體,從床上下去,擦了擦身子,然後將手絹扔在我身上。隨著手絹一起丟過來的還有他的一句冷漠的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幸福,也不會得到任何人的愛!你要一直在我身邊贖罪!這是你的報應!”
說完,他已經穿好衣服,鑽石袖扣係好後,他拿起外套,再沒有看我一眼,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我聽見了周凱風與沈之衍在外麵的寒暄,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看樣子,是一起離開了病房。
我躺在昏暗的病房裏,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默默無聲的流著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擦幹了眼淚,穿好了衣服,趁著夜色走出醫院。
外看下著小雨,滴滴落在我的臉上,我抬頭看著天,感覺萬物都被細雨包裹著。雨越下越大,我想起了三年前我父母去世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大雨磅礴,弟弟心髒病發住了院,我到處籌錢,從前與我們阮家有生意往來的叔叔伯伯都不接我電話,就算接了也隻是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