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
周凱風的聲音冰冷無情,像是凜冽的寒風刮過陡峭的懸崖,一字一頓沒有猶豫,殘忍的仿佛是在說一件極其令人厭惡的事情。
他身上的襯衫袖口被挽起,定製的鑽石袖扣在昏暗的光下散發出刺眼的光。
我的手不自覺的輕輕撫上肚子,驚訝之餘內心還有些欣喜,可他這句毫無憐惜和歡喜,甚至還有些厭惡的話說出來之後,我的周身仿佛一下子墜入了冰窖。
此時此刻我的臉一定是蒼白的,撫摸肚子的手僵了僵,我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周凱風,一半祈求一半期冀著說:“凱風,這些年,除了你,我的身子沒有讓其他人染指過,從未。這個孩子是你的,你不能這麼殘忍......”
我還沒有說完,他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打斷了我將要說的話,他的眸中充滿了嘲諷和厭惡,厲聲喝道:“殘忍?比起你,這也叫殘忍?阮孟冬,蘇菁是被活活燒死的!”
提起蘇菁,周凱風的瞳孔驟然緊縮,周身散發出濃鬱的怒氣,如何都消散不了似的。他的眼眶微紅,挺拔的身姿慢慢靠近我,伸出右手狠狠捏著我的臉頰,忽而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說:“你說,這是我的孩子?別說這不可能是真的,你這些年是怎麼伺候那些老板的,又是怎麼在那些男人身下婉轉承歡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算這個孩子真是我的,你也不配生下我的孩子!你不配!生而為人,你不配!”
他的話字字珠璣,句句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進我的胸膛,絕望的氣息遊離在我的周身,他的憎恨似乎在一瞬間奪走了我的力氣,我癱倒在病床上,他就在我的上方,彼此離得那麼近,可是心卻隔著千山萬水,有著巨大的鴻溝,似乎永遠不會越過。
他竟這樣恨我!
我哽咽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張了張嘴,試了幾次才要碰到他的胸膛。可是他立刻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睥睨著我,我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
他剜視著我,嘴唇緊閉,雙眸中閃著熊熊怒火。
我哽咽著,拖著病痛的身子從床上坐起來,雙眼含淚,目光婆娑地看著他,說:“沒有......”聲音一發出來,我才發現是那樣的虛弱和沙啞,“凱風,我從未做過傷害蘇菁的事情,她的死與我無關......”
最後幾個字說的支離破碎,似乎一下子就能被空氣碾壓,輕飄飄地飄在病房裏,和那些消毒藥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周凱風忽然朗聲大笑,那笑聲如寒冷的風,帶著冰鋒的銳利,傳到我的耳朵裏,震徹了我的心扉,他說:“阮孟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除了你,還能有誰這樣恨蘇菁!”
他睥睨著我,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那力氣很大,似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了般,說:“這個孩子,必須拿掉。別挑戰我的耐心,你知道的。”
說完,他狠狠將我甩在床上,疾步走出病房。
我狼狽不堪的躺在病床上,頭部因為撞到床頭,有些嗡嗡的。我的身子不住的發著抖,認識這麼多年,我從未見他這樣生氣,他很憤怒,剛才,我分明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殺氣。
他恨我,恨不得殺了我......
我蜷縮在床上,哆嗦著,需要用力才能稍稍放鬆一下緊繃的牙關。
孩子,我的孩子,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病房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走進來的人聲音很小,以至於她走到我身邊,說了一句話我才發現。
“阮孟冬,原來這麼些年,你一直在他身邊,我當年可真是小瞧了你。”
她的聲音嬌柔中帶著輕緩,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讓人感到無比的詭異,帶著些恨意和嫉妒。
我側過頭看著她,發現正是剛從國外回來的明星蘇梅。她穿著香奈兒定製的衣服,柔軟的麵料勾勒出她誘人的身材。她精致的妝容更襯托出膚白如玉。
可是那雙眼睛卻清冷的很。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床裏邊縮了縮。
她卻勾起一抹冷笑,朝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