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遇見你,還真是奇怪。”
周凱風很隨意地坐在我對麵,也不顧我是否願意與他拚桌,徑自提起水壺倒大麥茶喝了,一係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鎮定自若,那種舉手投足間透出來的貴氣真是渾然天成,毫不矯揉造作。
我早已習慣了他這通做派,之前在他身邊當秘書時,他便如此,如今五年過去,他還真是一點沒變,明明就是吃個路邊攤,偏偏就要做出在吃五星級酒店那樣。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正瞧見他拿出來一副鑲了十全十美完美切割的貼鑽銀筷子,規規矩矩的擺在桌子上。我波瀾不驚的看了他一眼,臉上並沒有奇怪的表情,也沒搭理他說的話,又低頭吃起小餛飩來了。
這時候老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上來了,一麵將碗放下,一麵說:“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啊!點的東西一樣,還都不用我們店裏的筷子。”
我看了看手中那雙汝窯瓷的筷子,暗暗皺了下眉頭,心想,糟了,這雙筷子。
之前在周凱風身邊做秘書時,他就經常帶我去吃一些私房菜,對於我用他們的筷子的行為很是不齒。於是特意去訂製了一雙汝窯瓷的筷子。
我現在手裏拿的筷子自然不是他送我的,可我當時定製的時候,鬼使神差的竟然選了汝瓷。
要鎮定,不要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我現在容貌跟從前不同,又有新的身份,他一定想不到我就是阮孟冬。
我暗暗沉澱了一下心情,穩了心神,決定速戰速決,將最後一個小餛飩整個吞下,站起來就要走。
而這時老板已經笑著離去,隻有周凱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嘴角還帶著笑,眉眼中傳著異樣的情愫。
就在我要站起來走時,周凱風忽然抓起我的手腕,深邃的眸光微微向下調轉,落在我手上的筷子上,忽然嘴角一揚,站起來貼近我的耳畔說:“聽說,你昨天晚上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欲仙欲死?”
周凱風特意壓著語調,聲線很舒服,輕緩柔和,重重的笑意中還透著淡淡的曖昧,這聲音是有層次的,從我的耳畔傳遞到心頭,忽地一震。
我們兩個的距離很近,他溫熱的手掌包裹著我的,充滿曖昧的氣息交織在我的周圍。我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心跳加快,我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羞紅的臉一熱,手上暗暗使勁兒想要掙脫出來,情急道:“誰......誰說的?沒影兒的事兒。”
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我心底還是存了個疑影兒,這番話明明是我故意氣蘇梅說的,怎麼他這麼快就知道了?按理說,蘇梅已經和周凱風結了婚,但是從這幾天的表現,我覺得他們之間很怪異。
對,很怪異。
首先我和周凱風在醫院相遇,他竟然將我當成是蘇梅派過去勾引他的。一個妻子會在什麼情況下要派一個女人去勾引自己的老公呢?
其次,這個蘇梅好像在監視著周凱風,不然她不會立刻知道我的存在,還連夜查我的信息和身份。
我猜想,這番話難道是蘇梅找周凱風攤牌說的?她在質問他?還是周凱風同樣也在監視蘇梅呢?
不過不管是哪種,他和蘇梅的行為都很怪異。
周凱風似乎很享受此刻的狀態,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腕,力道適中,讓我掙脫不出,在摩挲中還很好的加強了這曖昧的氣氛。
他嘴角勾起一絲壞笑,說:“你臉紅時的樣子倒讓我想起一個人,我覺得你很熟悉。”說著,他深邃的眸光中慢慢燃起一絲波瀾,那樣篤定和自信。
我暗道不好,周凱風想來觀察入微,他該不會是看出來什麼吧?
不,我已經不是阮孟冬了,我如今是沈瀟瀟。對,我是沈瀟瀟。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緊接著眸光一閃,反手扯過他的手臂,用手肘用力一擊,巧用力道將他摔在地上!
我刮刮鼻尖,得意地說:“我可是練過跆拳道的,在這被你糾纏可真是不應該,這一次就算是給你長一個記性了,告訴你,我可是你惹不起的女人,下次再碰我,你可給我小心點!”
說著,我朝他舉起拳頭狠狠地比劃了一下,然後就發現周圍的食客都驚呆了,紛紛站成一個圈將我倆圍起來。
我大?澹?很是尷尬,於是拿著手提包擋住臉,逃也似的離開了。
剛離開人群,我聽到周凱風俊雅的朗笑聲,那聲音陽光,有親和力,竟然笑得讓我覺得心底燃起熟悉的情愫。
他說:“惹不起的女人,我很期待下次的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