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兒正有此意,忙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黎墨天看了眼從身邊“飛”過去的身影,走到筱萱麵前:“她這樣怕我作甚?”
筱萱聳了聳肩:“可能是困了吧。”
說著起身走到黎墨天身後,想給他解下身上的披風。黎墨天卻是反手捉住了她,長臂一撈便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舒坦些了?”
筱萱撅著嘴看向他:“不舒坦,渾身都不舒坦!”
她不是耍小孩子脾氣,而是真的不舒坦了。就像是緊繃了數月的神經忽然一下鬆了下來,渾身都使不上力氣。
黎墨天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待會兒大夫就來了,你要聽話,好好的喝藥。”
筱萱聽著不對,忙問道:“你要去哪?”
黎墨天笑了笑:“不是說過了麼,明日要去營裏,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筱萱坐起身:“不帶我麼?”
黎墨天將她一把按了回去:“別鬧。”
門外響起腳步聲,最先進門的是黃瀟。他一聽說筱萱回來了又要看大夫的,忙趕了過來。不顧溫梓燁在後頭的勸阻硬是小跑了進來,結果就撞見這樣一幕。
筱萱一見有外人進來了,臉立刻就紅了,掙紮著從黎墨天懷裏站起來。
黎墨天鬆開她,讓她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到了一邊。見黃瀟仍在門口呆愣著,皺了皺眉頭。
溫梓燁從後頭追上來,用胳膊撞了撞黃瀟:“幹什麼呢?我妹妹還在那坐著呢!”
黃瀟看了溫梓燁一眼,溫梓燁隻覺得自己被他看的汗毛直豎,心裏有些打鼓,自己叫他過來給筱萱瞧病是不是錯了……
黃瀟走到桌前,筱萱朝他笑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看病的。”黃瀟悶聲道。
筱萱恍然大悟,“也是,整個通州城內外怕隻有你醫術最好了!”
黃瀟坐到她對麵的椅子上,無視旁邊站著的黎墨天,對著筱萱道:“把手伸出來。”
筱萱撇了撇嘴,心道這人發什麼神經呢?說話這樣衝。但想到人家畢竟是來給自己瞧病的,也是一番好心,便將胳膊伸了出去。
就在黃瀟的手要搭在筱萱腕上時,一條絹帕從天而降,落在了筱萱雪白的手腕上。
黎墨天收回了手,看向黃瀟:“繼續。”
黃瀟死死的盯著那條絹帕,像是要將它生生盯出一個洞來。筱萱回過神來,這黎墨天吃什麼飛醋啊,把個脈至於嗎?
她撇撇嘴,還是將帕子老老實實的疊好放在了手腕上。這帕子眼熟的緊,黃瀟已經給她隔著帕子把起了脈。筱萱伸手輕輕翻過帕子一角,好家夥。這不正是自己初學刺繡那會兒繡的帕子嗎?那歪歪扭扭的“筱萱”二字實在紮眼。
她又看向正一眨不眨盯著黃瀟手指的黎墨天,這廝到底將帕子藏在哪了啊?怎麼隨手就能拿出來?
還沒等筱萱研究透這個問題,黃瀟炸出了更大的雷。他將目光從筱萱的手腕上轉移到她的臉上,緩緩道:“你有身孕了。”
“哈?”筱萱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黃瀟又重複了一遍:“看脈象,已經三個月了。”
筱萱手不自覺得捂住小腹,下意識的看向黎墨天。
黎墨天雖看似平靜,但心裏已經起了軒然大波。他後怕的手都在抖,若是筱萱來的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若是自己再晚些去陳府,若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右手在身側握成了拳:“可有什麼不妥的?”
黃瀟抬眼看了看黎墨天,“隻是勞累了些,若我料的沒錯的話,王妃剛有孕時怕是生了場病?”
黎墨天哪裏知道,聞言便立刻看向筱萱。筱萱被他看的害怕,低聲道:“出發之前是生了場病,後來路上又小小的複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