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到湖中心時，宋遠明眯起眼睛，突然問；“你們女人腦子裏到底再想什麼？”
“誒？”顧嬈愣了愣，“學長……”
“女人真是難懂的事物，和天氣差不多。”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嬈歎了口氣，看著他說：“學長，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我沒有找到答案。學長依然，還在喜歡沈思可嗎？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學長怎麼回答呢？”
宋遠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冷淡消散了一些，他又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喜歡……依然還喜歡她……可是，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她了。”
怔住的顧嬈，忽然感覺她對沈思可這個人，似乎沒有那麼多的仇恨了。可是學長隻能是她的，就這樣自私也好，她不想自己的願望會成了空。
“我呢……我在學長心裏，應該什麼也不是吧。”顧嬈屏住呼吸問出這個問題。
宋遠明歎了口氣，他減小了劃槳的力度。他盯著湖麵上的波紋，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神裏似有柔軟閃過。
他說：“你應該知道，我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妹妹。你也很清楚，我一直喜歡的人是誰。但是，你太貪心了，顧嬈，明知道我無法給你這些，而你卻還是不依不饒。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顧嬈頓時睜大了眼睛，在他眼裏，她隻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麼？她一直以來都在扭轉她的形象啊。
“你並不是愛我，對嗎？你隻是把我當作沒有到手的玩具，因為很難得到，所以誓不罷休。然而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完美，很多事情是注定不能接近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看清楚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麼，不要自己誤了自己。”宋遠明對她說出心裏話。
顧嬈從未聽過他對自己說過這麼多的話，她知道這一次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沒有虛假成分的眼淚掉落了下來。
“我還是不懂，真的不懂……我明明就很喜歡你啊。”她哭得鼻子也跟著紅腫。
宋遠明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聲音溫和：“不要再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裏了，小嬈……好好看看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是你沒有看到的，我們隻能是兄妹，你的願望，我無法替你達成。”
“可是，可是我……還有你的孩子啊。”顧嬈還是不想放棄，她把他已經視為自己的信仰了，如果失去她的信仰，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涼爽的風繼續吹來，將她的眼淚帶入湖底，遠處有孩子在歌唱，沒有人能理解她此刻痛徹的痛。
宋遠明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知道這個謊言也是因他而起，他無奈地歎息：“小嬈，難道你還沒理解我的意思嗎？”
“你要怎麼放棄，我真的做不到，已經十年了，十年了啊！”顧嬈不顧形象地大喊起來，她隱藏的性格似乎正要浮出水麵。
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來，她嗚咽地說：“學長，我們真的不可以嗎？你不喜歡我的那些毛病我都可以改的，真的……”
“可是你騙了我，你根本就沒懷孩子對不對？”宋遠明用他的一句話成功地止住了她的哭鬧，他不想她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那樣隻會害了她。
顧嬈的眼淚還掛在臉上，但是她的神色立刻就變了，眼底的淚花隱隱藏著其他某種情緒，但是她還在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她在企圖解釋她沒有騙他，她是那麼努力才把江月舒騙得團團轉，怎麼可能輕易就會被宋遠明識破，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已經知道答案的宋遠明根本就不會相信她的謊言，他看著湖底遊過的魚，低聲說道：“你知道這湖水為什麼這麼清澈嗎？”
顧嬈沒有回答，因為她此刻更多的是心慌，在很多時候，人們在自己仰慕的人麵前是不會撒謊的。
“因為它可以包容很多東西，這樣它就有了生命。”宋遠明淡淡地說著。
顧嬈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知道了，所以她的眼神近乎瘋狂起來，她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但是她依然還在強忍，隻因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她最喜歡的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開始說你懷孕的時候，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碰過你。”
聽到宋遠明簡潔而有力的回答，絕望開始漫上她的心頭，好似時光都不存在了一般，空氣凝固，顧嬈的神情也越來越不對勁。
“這麼說，你一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麼不'直接揭穿我？”她的牙齒也在發抖。
宋遠明望著她，隱隱替她難過：“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敢撒出這樣的謊來。但現在，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顧嬈眼睛紅得可怕，“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來愛我，可是我等了整整十年，你知道女人一生中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耗費嗎？所以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宋遠明沉默了下來，顧嬈的情緒已經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