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兒像一道輕煙,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謝家的別墅大門裏。
而她剛走了沒有多久,李山林就醒過來了,他的頭腦昏昏噩噩地,先是在地上轉了幾圈,看到周圍空空蕩蕩地,他大聲喊道:“壞了,洛兒!”
也顧不得昨晚的匪徒去了哪裏,而他又怎麼會睡在馬路上這些事了,他心急火燎地衝上二樓,差一點跟早醒的祝前山來一個親密大擁抱。
他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一下昨晚的情況,祝前山比他更迫不及待起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謝明軒的房間。
裏麵安安靜靜地,陽台的風送進來清冷的氣息,雪白的紗簾飄飄揚揚地,床裏的人兒還是一動也不動地。
一切都沒有改變,什麼也沒有發生。
祝前山收住了腳步,整個人像是受到了重創,頭一沉,兩隻手自然地垂了下來,他如機械人一樣,慢慢地走到外孫子的床前。
明軒--
難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嗎?誰也不能挽救你的生命了嗎?
老人突然悲痛欲絕,不顧形象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他的哭聲淒涼,低低地憶起了女兒曾經的時光,外孫成長的艱辛,哭著哭著,他幹脆坐在地上,無力地垂著頭,因為,他再也沒有一顆眼淚可流了,他的淚早已幹了,心也死了。
“老爺子,總會好起來的。”李山林這個硬漢子,也動了惻隱之心,他想到了昨晚的遭遇,低聲說道:“我看到了洛兒小姐的雪貂,還有另外一隻,兩隻是一模一樣的。”
“山林,謝謝你。”老人拉住他,聲音比死了還要難聽。
原來,老人並不相信他。希希隻有一個,夏洛兒的寵物也隻有一個。哪裏還有另外一隻呢?李山林可憐他,所以想要安慰他罷了。
“反正,我也沒有多少年可活了,索性在我走的時候,把他也帶走吧,這樣,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下麵團聚了。再也不用分開了。”老人像是在安慰自己。
這幾天以來,他親眼看到了外孫子的毫無起色,他知道,這一次,連老天爺也不會幫他了。
“哦,不不,老爺子,你要相信我啊!真是的那隻雪貂兒,我在外麵還遇到了兩個男人,一胖一瘦的!!”可是,無論李山林怎麼說,祝前山也不再相信了,哪怕外麵就是埋伏了幾百個殺手,又怎麼樣呢,他的外孫子再也醒不來了。
他的心早已死了。
天蒙蒙地亮起來了。
謝家早已忙成一片了。徐麗媛忙著指揮著眾人搞衛生,家裏到處都充滿了一些不協調的聲音,實在是這個婚禮有些微妙,傭人們絲毫感覺不到主人的喜悅幸福之情,有的,隻有鬱悶,就拿徐麗媛來說吧,婚禮的當天,她走來走地,整個人煩躁不安,從她的臉上看不到因為要辦喜事的歡慶,她偶爾會抬起頭來,空洞地看一眼二樓的方向,隨後,就忙著罵哪個傭人偷懶不幹活之類的話。
反之徐麗媛這個女主人的古怪行徑,謝雲風就顯得正常一點,他穿著筆直的西裝,頭上打著發蠟,整個人顯得風度瀟灑,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真正的新郎呢?柳如眉也換上新的一套衣服,因為身材已經走樣了,隻能望著那些漂亮緊身衣服望洋興歎。兩個人走下樓梯的時候,卻看到謝明浩低著頭,悶悶地倚在一個角落裏,李山林垂著手,不知在說著什麼。
“你祝爺爺呢?”謝雲風看不到嶽父的身影,就問謝明浩道。
後者指了指謝明軒的房間。
謝雲風看了一下手表,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趕緊給明軒換新衣服吧!”他光說,卻不動。
房裏是什麼情況,大家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敢貿然衝進去。
那裏隻有一個悲痛欲絕的七旬老人,還有一個長臥不起的年輕人。
“明浩,你進去告訴祝爺爺,時間也差不多了,讓孫家的人等太久了,會不好的。”謝雲風求救似地望向謝明浩。
謝明浩一動不動地,臉上顯得疲憊不堪,眼神緊緊地盯著外麵。
李山林心生不忍,終於說道:“謝先生,還是先等等吧。”他的聲音還著請求。
卻隻遭來謝雲風的一個白眼。
柳如眉也不滿地附和道:“錯過了時辰,就不吉利了。”
“是嗎,再不吉利又能怎麼樣呢?”徐麗媛從外麵走進來,與柳如眉的不同,她的臉上多了一份冷凝與傷感。
她看了一眼麻木不仁的兒子,輕聲說道:“兒子,我們進去吧,好好地為你大哥打扮一下啊!人一生之中,有時候隻能走一次紅毯的。你要讓你大哥以最英俊的樣子,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她輕輕地敲了一下房門,柳如眉在旁取笑道:“徐姐,你這樣又何苦呢,我們是娶媳婦,又不是嫁兒子,你怎麼像個哭喪著臉啊!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