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晚上的九點鍾了,烏黑的天空中隱約露出一輪潔白的光影,慢慢地灑落在田瑩的身上,她的臉如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凝霜,很冷,很淡。
她推開竹屋的小門,漫步走了進去,她走的慢,更顯得有些吃力。
屋裏的燈光很亮,白晃晃的燈光讓她瞬時有些睜不開眼睛,當她適合了屋裏的白晝時,她看到了陳映容玉體橫陳在石雄飛的懷裏,她那纖纖玉手拎著一串紫色圓潤的葡萄,不斷地往石雄飛的嘴裏送去,她那雪白的長腿直直地橫在那張羅漢床上,白晃晃地如燈光一樣耀眼,看到她繃著臉走進來,陳映容有意無意地勾了她一眼。
顯然,她在對田瑩暗示著什麼。
石雄飛今晚暗殺失敗,他的心情可謂跌落到了穀底,陳映容的內心可是七上八下的,表麵上卻隻得對這個男人極力獻媚,稍有不遜的話,天知道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呢?
陳映容看到田瑩的臉色不大好,有意提醒她。
不過,田瑩卻置若罔聞,她悶悶地走到他們的身邊,一聲不哼地坐到了羅漢床的另一邊,要說田瑩已經被石雄飛納為情人之一了,不過,她表現出跟陳映容不一樣的手段,她盡管對石雄飛忌憚跟怨恨,不過,以她的經驗,要吸引一個男人的注意,就要讓他感覺到,越是得不到,才是越好的。
麵對石雄飛,她表麵卻露出一副不受拘束,放蕩不羈的隨意,當時陳映容還特意對她進行了一番說辭,可是,她卻愛理不理的。
事實也證明了,她這種征服男人的手段非常的有效,至少對石雄飛這種傲骨的男人,馴服會撓人的野貓可比那些聽話的小貓咪一樣的女人,要有趣多了。
所以,田瑩表現出來的不拘一格,卻得到他格外的鍾愛。
在養生館裏,陳映容是田瑩的掌門人,大師姐,是養生館的老板娘,可是,在石雄飛的身邊,她陳映容便隻是一個女人,一個跟她田瑩一樣,平起平坐的婊子罷了。
你陳映容不是很喜歡欺壓別人嗎,你不是喜歡高高在上,裝逼裝聖女的清高模樣嗎?你不是跟石劍南暗渡陳倉,藕斷絲連嗎?
現在,石劍南犯了他父親的大忌,你是先保住你的虛榮,還是要你的情人呢?
“田瑩,你怎麼了?”看到石雄飛對田瑩的大不敬沒有絲毫的火氣,陳映容笑得更溫和了,她輕聲問道。
田瑩從她的手裏奪過那一串葡萄,就著手送進了嘴裏,那香甜的氣味充斥著喉嚨間,她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剛才去了醫院,譚子健凶多吉少,怕是不行了。”
她的話剛落,石雄飛驀地睜開眼睛,凝視著她,問道:“有幾成把握?”
“六成,不,是八成。我私底下問了醫生,說大人你那一劍穿破了他的肺部,所有的醫生都措手無力了。”本來田瑩還想故弄玄虛一番的,看到石雄飛那毒蠍一樣的眼神,她又趕緊改口道。
石雄飛閉上眼睛,不說一句話,不過,從他繃緊的臉變得鬆馳了,可是看得出來,對於譚子健的生死,他很是在意。
別人可能不知道,今晚他在跟譚子健撕纏的時候,這個男孩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突然發了瘋一樣使盡力氣跟他拚命,他根本就沒有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生放在眼裏,心不設防之下,譚子健撕裂了他手臂上的衣袖。
他,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那個蠍子一樣的標誌。
他源承於古老的天葵派,那個藍色的蠍子便是門派的標誌之一。譚子健若是就此死去倒還好,如果不死的話,他也要讓石劍南探進醫院,把他滅口才行。
他的心事,陳映容她們無從知曉,不過,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靈驗的,陳映容看到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放鬆了,她對田瑩笑道:“田瑩,真是謝謝你了,你在醫院裏沒有遇到別的事情吧?”
本來陳映容也隻是隨便問一句罷了。
田瑩順勢接了上去,淡淡地說道:“我遇到了謝家兄弟,他們也趕到醫院去探望譚子健了。”
“哦,謝家的人也來了?”不僅陳映容感到意外,石雄飛閉緊的雙目也睜開了。
“是的,我看到杜飛飛神情恍惚的樣子,她好像很傷心,對我也懷有一種仇恨的感情,她從開始就已經懷疑我了,不過,謝明浩倒沒有說什麼,後來--”
說到這裏,田瑩倏然止住了,她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陳映容,又落在了充滿了威嚴的石雄飛臉上,她垂下頭來,讓他們都看不到自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