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洞開,像是一頭凶獸張開了巨口。張問道在青皇的推動下逐漸進入城中,入城之後,張重鯉在前方帶路,一直向前走了約莫一刻鍾,終於是在一座飄揚著白帝大旗的宮殿前停住。
高台十階,旌旗二十,青皇和張重鯉各自伸手,將張問道的輪椅扶起,抬著張問道朝著大殿前行。
空曠的大殿之上,隻有著一個有著雄獅鬃毛般亂發的男人坐在一座漆黑的帝座之上,張重鯉率先開口道:“大師兄!”
白帝似乎是很是疲倦,睜開雙眼看向張重鯉,然後道:“是重鯉啊,你已經有幾萬年沒有回來過了。”
張重鯉不好意思地笑笑,拱手道:“是重鯉貪玩了。”
白帝輕笑道:“師父在後山,你去看看他吧,我和小師弟說說話。”
張重鯉對著白帝拱了拱手,徑直往後山去了。
張問道看向這個震懾了整個時間三百萬年的大師兄,並不能感受到師兄身上有著任何氣勢,隻是感覺像是一個虛弱的中年人。
張問道微微拱手,然後道:“大師兄!”
白帝微微點頭。
張問道繼續道:“青皇,見過你大師伯。”
青皇也是拱了拱手,他並沒有興趣下跪,即便是張問道,他也隻是在拜師的那一刻下跪過,張問道並不喜歡別人朝著自己跪下,青皇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見過大師伯。”
白帝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場麵一度靜了下來,白帝看向張問道,道:“月皇想要把星無痕的妹妹嫁給你,你怎麼看?”
張問道戲謔地笑笑,道:“月皇不可能不知道顏如妖的脾性,而且事先也沒有告訴過顏如妖,他隻是想要借顏如妖的口,告訴我一件事罷了。”
白帝掃了一眼張問道,道:“哦,什麼事?”
張問道道:“他想要告訴我,我隻是一個廢人。作為一個廢人,安然的度過餘生便好。”
白帝看向張問道笑笑,道:“如果是一個廢人,能夠安然的度過餘生自然是好的,可是,你真的隻是一個廢人嗎?”
張問道攤開雙手,然後道:“難道不是嗎?”
白帝笑了笑,道:“我倒是很期待你在這個世間的麵前站起來的那一天,可惜,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你要站起來的那天,記得到我的墳前倒上一壺酒。”
張問道微笑點頭,然後道:“我會的。”
白帝繼續道:“斷腿之前,不知天高幾重,故而無畏,無畏而不跪。斷腿之後,得見天顏,斷腿而不跪。待汝起身,天下無汝可跪之人。這是個好故事!”
張問道笑笑,道:“故事是好故事,就是不知道史書是不是會這麼寫。這件事沒人做到過,但是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一個道理,沒人做到過,不代表沒人做的到。隻是,還不是時候。”
白帝點頭,然後道:“你明白要何時起身便好,我已經老了,白帝城的事,便交給你了,在我死後,照顧好無名山一脈。夜不歸已經不再是秘密了,這是一個真正的亂世,但是這個亂世,終究會有終結的一天。去吧,用你的雙眼去看,看清這個世間,看清這個世外!”
世間總是遠離這世上真正的血雨腥風,世人所知道的,是九天之內的神王,以及新的九天之主已經前往白帝城,但是白帝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無人知曉。
白骨天。
白骨天的主宰權甚至沒有經曆過一丁點波瀾,因為在諸王亂世開啟的第一天,所有大勢力驚訝的發現,他們居然都是輪回殿的人,無論是互相算計的仇家,還是假意交好,心懷叵測的鄰居,在那一天開始之後,都驚訝的發現,所有的人,都是輪回殿的人。
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帶來更多的則是對於輪回殿的敬畏。
這是一個在仙古時代很少露麵的勢力,但是暗地裏卻是已經掌控了整個白骨天,這一點,更是讓白骨天的所有生靈遍體生寒,剩下的,隻有對於輪回殿的敬畏。
黃泉之上,閻羅被禦天乩請到了他的居所,閻羅的的修為更進一步,境界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阻礙,他隻是需要修行的資源,然而能夠統禦白骨天的輪回殿向來是不會缺資源這種東西的。
閻羅甚至可以直接突破到從聖的境界,但是他沒有,突破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讓世人以看諸王榜第一的目光看向自己能夠少了很多的麻煩。
閻羅走進禦天乩的院子中,可以看得到在石桌之上有著一碗水。
閻羅端起這碗水,抽動鼻翼聞了聞,沒有任何的氣味,但是他卻是笑道:“果然是那種味道,那種能夠將人點燃的力量。”
閻羅接著問道:“弄到這碗水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