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池衝臉的男人頓時定住了，他緩緩抬頭，水沿著他的臉頰開始往下流。
他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那一雙灰色的瞳孔。
好像時時刻刻都在告訴他，他究竟有多髒。
李蕊知道，她的話正說到他內心的痛點，不過她就是恐懼，恐懼他會離開，把她丟下！
正在周圍漸漸變得異常深沉時，她趕緊衝了進去，伸手把他的腰部抱得緊緊的，把臉頰放在他的後背，讓體溫通過肌膚傳遞，“亦！我，我才是那個愛你的，不會離開你的人，即便你肮髒，我也不在乎，我還是愛你。你不要愛上其他人，行嗎？”
上次她在百貨大樓裏救了許老太太一命以後，她對他們兩個的事也不再那麼堅持了。
她後來還去過幾次老宅看望她，她們偶爾還會聊聊天。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轉變，她認為，她馬上就會同意這件事的。
“蕊蕊。”這時候男人開口。
“嗯？”
“許家和我真的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男人盯著鏡子裏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樣子，唇微微張開，“等時候到了，我就會把一切都還給許家的人。”
聽到這裏，李蕊怔住了，本來抱著他的手也鬆開，“亦，你幹嘛這樣做，你……”
這時候的男人低下頭拍拍她的手，隨後扭過頭，和她四目相對，他的眼眸如此純淨，笑了，“那時候我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真的什麼都沒有，那……你還會陪著我嗎？”
“我……”李蕊的眸子變得不再堅定，支支吾吾的，“我肯定啊，肯定……會陪……”
頓時，男人的手搭在她的雙肩，好像笑又好像沒笑地把她的衣服拉上，還特別貼心地把她的扣子扣好了，“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等男人走了以後，李蕊卻一頭倒在了地板上。
剛剛男人問她的時候，她的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那就是“不會”。
居然不會！
如果他不是許大少爺，沒有許家那富可敵國的財產，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許亦儒，她不想陪他，不想！
她愛的究竟是這個人，還是他擁有的財和權？
快要淩晨了，整個樂城也開始熱鬧起來。
這歡快的雪夜中，在高級的公寓裏麵，卻有女人淅淅瀝瀝的哭泣。
……
孫婕在陽台回複了一些新年祝福後就回到了客廳。
不過她發現自己現在在客廳裏麵就像一個一百瓦的大燈泡，她還是挺自覺的，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就出去了。
在大街上她茫然不知往哪裏走，於是開始亂走。
在公寓旁邊有一個大廣場，孫婕就隨著人流一塊走到那裏去了。
那裏有很多相擁的青年男女，他們的衣服很靚，在這好冷的雪夜中尤其吸引眼球。
馬上就要跨年了，還有四分鍾。
邊上還有幾家小店還在開著，孫婕走去，把衣服裏的一張二十塊錢拿出來，買了一杯熱摩卡。
她特別怕冷，端著熱摩卡走到了椅子旁邊，伸手把椅子上的雪抹了抹，隨後就坐下了。
特意跑回來過年，沒料到回來以後還是一個人過。
把熱摩卡端起來喝了一口，孫婕深吸一口氣，還好這個廣場還有這麼多人，她還能喝一杯熱摩卡，好像也挺不錯的。
這時候，一個紮著兩個馬尾的小姑娘向她跑來，她身上是一件大紅的棉襖，水靈的眼眸一動不動地停在孫婕手裏的摩卡上，扭捏地說道，“姐姐，你的摩卡是哪裏買的啊？”
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孫婕的眼眸眯起來，“在……”
“額……好像已經關了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