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儒又問了她一句,“怎麼想明白了?”

孫婕的那種笑意慢慢地消失,猶如剛剛下過雨的天空正在一點點被吞噬一般,她很是自然地低下頭,“你就算是我希望我們兩個可以早些離婚吧。”

按理說,男人聽到這種回答應該是開心的,不過他卻不知道為什麼笑不出來,他的音調很是沉悶,“這樣最好了。”

……

次日。

桂嫂正準備要把早點送到祠堂給他們兩吃,不過這時候許家來了一個人。

不對。

應該說,是有一個人回來了。

安靜的客廳裏麵攢動著一陣不安分的因子,許老太太平常不怎麼用拐棍,不過這時候兩隻手卻把拐棍捏得很緊,她那頭銀花的白發沒有和善的意味,倒讓人覺得異常有壓力。

她盯著這個坐在沙發上的也同樣長出了白發的男人,罵道,“我還活著呢,我和你說過,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回來幹嘛!”

男人笑笑,眼眸裏麵是冷漠的光芒,“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已經死了怎麼說我也是你親兒子吧,你晚上死了我還得回來參加葬禮呢。”說到這裏,男人的笑更加放肆,“或者你更願意讓那個野種給你養老送終?”

許老太太覺得自己已經受不了了,把緊緊捏著的拐棍往男人身上一丟,“許昌黎,你給我滾出去,我這個老太婆不想看到你,你不是我兒子,不是,給我滾!”

她的昌瑉死的時候,她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兒子的母親。

許昌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伸出手來動了動,“以前我說他是野種,你都不相信,不過今天你卻沒有,這麼看來,你也知道了他不是我們許家的種,或者說你也開始這麼認為了,對不對?”

頓時,許老太太隻覺得自己的頭異常難受,她的胸膛開始覺得悶,她不言語,隻是低著頭在那裏坐著。

“你把許家交給那麼一個外來的野東西,也不給我和昌邑一分一毫,你是不是隻有昌瑉那一個兒子,我們都不算是嗎?”許昌黎也很氣憤,“許昌瑉究竟哪裏比我們強?哪裏?”

許老太太抬起頭,嘴邊浮現一個笑容,“要是你一定要一個回答,那我就和你說吧,昌瑉比你們任何人都有良心,他對人對事都很慈悲,你們兩個卻利欲熏心。”

“良心?慈悲?”許昌黎哈哈大笑,“許家需要這些嗎?需要良心嗎?需要慈悲嗎?母親,你就是偏愛他!你就承認了吧。”

許老太太說道,“無論你信不信,這就是我的回答。”

“哦,也對,要是說良心,說慈悲,我們是沒有他許昌瑉強,他把人家的孩子當自己家的孩子對待,是夠有良心的,這種做法真是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比得上的。”許昌黎諷刺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嗎?想不想?”

他在外國呆了這麼些年,不可能就這麼收手的。

正在許老太太充滿害怕的的眼眸中,許昌黎拿出了一個黃色的袋子,丟到麵前的桌子上,十分自信地說,“看吧,這些都是你有興趣的。”

許老太太卻回道,“不必了,許亦儒就是我的親孫子,誰都不能改變這個現實。”

“親孫子?”許昌黎心裏的那個壞心眼突然被激發出來了,他笑得更加諷刺,站了起來,把袋子拿在手裏,直接往下麵倒,“你給我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的寶貝孫子!”

都是照片。

而那些照片,猛地看一眼像是許亦儒!

不過仔細看看就會看清楚,這不是許亦儒,他比許亦儒要老很多,還長了一些白頭發,穿得但是挺有風格的,還拿著一個拐棍,在眾多的大人物之間,好像正和別人相談甚歡。

許昌黎問她,“是不是和你的孫子特別像?”

“他現在在古城,姓濮,叫濮鑫,他才是你寶貝孫子的親爸爸,哦,這還沒什麼,最關鍵的是濮鑫和濮羽琴,也就是許昌瑉的老婆,他們兩個是實打實的親兄妹……”許昌黎說道,好像終於把自己的那些情緒都宣泄出來了,“你現在還覺不覺得你的寶貝孫子是野東西?他親生父母做的這麼惡心的喪盡天良的事,你說他會好到哪去?隻有一個字,髒!”

許老太太打著抖,把照片拿在手裏,看著那個男人,眼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奶奶,我和許家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