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讓她冷?
不停地摩擦著手掌,但是無論自己怎麼摩擦,還是冰冷,冰冷。
“要是你已經沒勁了,就先睡一下,不過隻允許睡一下,不能偷懶不起床。”他說話,可是回應他的是安靜得可怕的空氣。
十幾分鍾以後,他接著說,“你喜歡倉央嘉措對吧,我現在給你讀他的詩啊……”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許亦儒一直在用藏語為她吟詩。
要是不知道的聽到了,還以為是請了佛教的方丈過來呢。
……
九個多小時過去了,她突然發生了一些意外,本來一直很靜的房間裏,傳來女孩的嘔吐,白色的泡沫從嘴裏噴出,身體也一直在顫抖,好像是痙攣。
他嚇得不知所措,趕緊找醫生和護士,那樣子就好像一個孤獨的兒童。
又經過了一次急救手術以後,她的情況才終於穩定了,不過與此同時,醫院也給了他一張病危通知單。
他緊緊地捏著那張紙,可是感覺卻這麼沉重。
十一小時以後,她又突然出了意外,本就不夠強大的心髒又一次停止了跳動,兩個小時的急救以後,她又勉強從鬼門關走了回來。
這時候,醫院給她下達了第二張病危通知單。
這樣子撐著,特別難以忍受,穆寒宇隻能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已經快要奔潰的一切。
她好像撐不下去了,撐不下去了!
都怪他,都怪他,是他沒有照看好她……
是他沒有照看好!
可是,另一個男人卻還是這麼筆直直地,在本來應該保持安靜的房間裏,一遍遍地吟詩作對,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一般。
可是他心裏很明白,這一字一句中全部都是自己的悔恨。
他優柔寡斷,他搖擺不定,他怯懦不堪,所以今天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快到二十個小時的時候,她又一次停止了心髒跳動,伴隨著其他並發症一起發作。讓她活下來,好像是一種不可能的希望。
醫生也好像想放棄治療了,再這樣下去,隻會讓她越來越痛苦。
但是,男人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
他說過,要是他愛上了,那麼就算是到地獄裏,他都不會放開她的。
不可以,不可以!
整整二十四小時已經過去了,她依舊是輕微的心髒脈搏,但是臉龐卻更加蒼白。
男人沒日沒夜地在她的床邊陪著她,手掌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許少爺,不過是短短的二十多個小時,可是他卻一夜蒼老了十歲。
醫生看到了,也特別詫異,這個男人怎麼好像突然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早晨,按照慣例查房。
醫生和他說,“她能撐過來已經很難得了,接下來能不能醒,這也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醫生走了以後,男人把屋子裏探視孫婕的人留在房間裏,一個人走了。
好像說,樂城裏麵有一座寺廟,叫做東山寺,在一座高山上麵,對於那麼虔誠的信仰者特別寬容,還有人說,以前有過一個高僧來過這裏,和當地的信徒講解過佛法。
許少爺,從不相信什麼佛,鬼,神,魔,一直都隻相信自己。
但是現在,他卻認認真真地沐浴更衣,然後去了東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