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之前，窗子外麵還是星辰滿天的，這時候，夜已經深了，還有一些隱隱的陰沉。
孫婕從傷口的痛楚中醒過來，眉頭皺著，身上一陣一陣地冒著細汗，咬著牙，可是又不敢發出呻吟聲來，擔心會把枕邊的男人吵醒了。
伸手摸了摸，涼涼的，他沒有睡，起來了。
痛苦地睜開眼睛，眼眸看到的都是陰沉，她一隻手撐在床上，爬起來，想看看他去哪裏了，可是房間裏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等她看到陽台的時候，才看到了那個背影。
他在那裏站著，身上是黑色的睡衣，就似乎和夜色共生一般。站起來穿著拖鞋走過去，不等她看到麵前就聞到了一股子煙味。
他在抽雪茄，好像還抽了不少，可是他好一陣子都沒有這樣了，今天晚上怎麼又開始抽了。
心裏琢磨著，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難事，因此心裏不開心，就隻能用煙來消愁了。
她靠近他，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換住他的腰，軟綿綿地說，“怎麼抽起煙來了，不是不抽了，今天怎麼了？”
男人沒有說話，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等她覺得那雙手漸漸把她的手掰開時，她才反應過來。
隨後，是他那軟軟的聲音。“孫小姐，他自己和你說他不抽煙了嗎？”
孫婕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也慢慢地失去知覺，本來應該是如此熟悉的聲音，但是卻讓她覺得似乎從來不曾認識過這個男人一般。
他，居然叫她孫小姐？
她的手迅速收回來，離開那他的腰部，往後退了幾步。這時候的晚風剛好穿透她的身子，她把身子上的衣服緊了緊，又拉了拉脖子那邊的，眼睛盯著他那冰冷又溫暖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兒，許亦儒才回過頭來，他的手指中還夾著半根沒有吸完的煙，如此精致的眉目，此時卻孤冷而淡漠，“我們兩個不一樣。”
孫婕如此驚訝，更是有幾分不確定，過了好久，她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他們兩個人就這麼站著，麵對麵，孫婕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舌頭，開口，聲音卻啞到不行，“你是……真實的許亦儒嗎？”
許亦儒的眼神很模糊，找不到任何感情，“感謝你說服了蕊蕊，讓她答應上訴。”
這句話讓孫婕心裏確定了他是誰。
也讓她明白了，李蕊記錄下來的那些都是真實的。
是真的，那她們兩個怎麼辦？
“孫小姐。”許亦儒說道，“你是不是害怕？”
孫婕低著頭，眼中有幾分氤氳的水霧，抬頭看了看他，笑了，“沒，不過你出現得太突然了。但是，我還是挺高興能見到你的，正是時候。”
男人的眉頭一挑，好像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孫婕悄悄地把淚水擦幹，說，“許少爺，我們能不能進去說，外麵，涼涼的。”
許亦儒低下頭，“行。”
在房間裏麵，他們兩個坐得挺遠的，和原來的那種你儂我儂的感情不一樣。孫婕心裏還有些微微的嘲諷，究竟會有多少人能接受這一切，又有幾個人可以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和自己愛著的男人的另一個人格聊天。
難道，她這輩子的愛全都給了那個想象中的影子。
但是，他的存在如此真實。
她覺得應該隻是一個夢吧，因此就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痛，痛得暗無天日，但是她並沒有流著淚醒過來，坐在沙發另一邊的男人坐得端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男人，眼眸中找不到一絲情意。
這時候，她才敢肯定，這一切都真實的現實。
“孫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許亦儒說道，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可是孫婕卻一點都不熟悉。
孫婕和他的眼眸對上，開口說，“當時，我從監獄裏出來，找你幫我，當時是你嗎？”
“不，是他。”許亦儒也不拖拉。
“這麼多年，你出現過嗎？”孫婕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得可怕。
許亦儒說道，“可能出現過幾次吧。”
這時候，孫婕低下頭來，不去看他的臉，“你都回來了，那就別走了，李小姐上訴以後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你們兩個也可以在一起了。”
“那你呢？”許亦儒卻突然這麼問道，“而且，我並不能決定自己的去留，他的意識早就超越了我的，剛開始是我，可是現在是他，我從主人格變成了次人格，可是他卻從次人格變成了主人格，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