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因為太久的盯視,雪白的天花板灼痛眼底,唐銘才找回他的意識。
另一個發狂的怪物得到了抑製,狂暴過後的疼痛也開始席卷全身。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不用看就知道四肢布滿淤青,手上纏著繃帶,手背撕裂般的疼痛,估計是縫過針。
隨著他身體不安的動彈,頭一陣陣的發暈,刺痛感消失了,但是胃也犯起了惡心。
“蘇璃?”他的脖子帶著頸托,身上也穿著束縛服,唐銘隻得試圖呼喚蘇璃,擔心她因為自己的不受控而受傷。
“我在的。”蘇璃從床邊的沙發站起。
她看起來精神不好,臉色不像之前紅潤,但也沒受到外傷。
“陸則得到了一個消息,他想瞞著你,接著讓你做這個幻夢。”蘇璃走到唐銘避不開的視線範圍之內,櫃子的陰影遮住了一半她的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而我,覺得你該醒了。”
唐銘了然,不為他解開束縛的原因恐怕也是這個,但他現在的清醒維持不了太久。
身體裏的野獸拚命掙脫,想去逃避這個事實。
“不用擔心,私人醫生給你喂過精神類藥物,你今天應該可以保持清醒。”
蘇璃維持著那個讓人看不清的表情,靜靜看著他。
的確可以保持清醒,隻是頭痛欲裂。
“我不介意知道真相,但是在那之前可以拜托來點止痛藥嗎?”一波一波的痛楚好像海浪襲來,他痛的想要爆裂,可四肢卻被禁錮的緊緊。
“我現在是用醫生的身份和你說話。”蘇璃晃了晃手中的針管“你聽完就可以接著睡覺了,直到你的病徹底好起來。”
唐銘沒再說話,隻是忍著劇痛點點頭。
“安茗當年的確在你的護送下回到了Y國,也存活至今。”
唐銘眼裏的紅色消退了一點,有點疑惑的歪了歪頭。
“但是她不能去找你的原因是她和你撒了謊,她並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是唐納德家的養女。唐納德家的養女都是為了魅惑男人準備的,你我都見過。她不想說自己是這種出身。”
漫天的玫瑰雨好像又落了下來,唐銘眼裏的血色消退的幹幹淨淨,他看著一臉憐憫的蘇璃。
他都想起來了,他終於把安茗送到唐納德家的時候,她的通傳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沒有人記得一個曾經叫安茗·唐納德的孤女。更何況她和一個男人一起回來,如果失去貞潔她就更失去了被唐納德家收養的意義。
終於一個修女走了出來,問安茗她是否背棄了主,她隻是搖頭。
於是修女牽起了她的手向城堡走去,正是玫瑰怒放的季節。
她被推進玫瑰花叢,花叢淹沒了她。
修女還是那種肅穆的表情說她要接受懲罰。
他沒來得及看清安茗的表情,門衛一擁而上把他丟了出去。
第一次,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讓他殺了攔路的人,帶安茗走。
是他害了安茗,他不該一意孤行送她回“家”。
他不是第一次拿槍,但是是第一次殺了那麼多人。
鮮血的顏色也和玫瑰花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