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知道了啊！
蘇一菲心中冷笑一聲，沉默以對。
“我的眼睛就是那個時候瞎的。”裴晉叢繼續說道。
“過去的事已經都過去了，總是糾結對你的病情沒有幫助。”蘇一菲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就算再糾結，死者也不會複生，你的妻子，孩子，嶽父，都不會再回來了，多說無益！”
裴晉叢沉默半晌：“所以……一菲，你恨我對不對？”
蘇一菲沒有說話，抬頭看著門口。
在那個冰冷的手術室裏，在那個黑白分明的靈堂之上，在那個暗夜裏的牢房中，他如果肯聽她解釋一句，那麼一切的一切恐怕都不會發生。
裴晉叢，你當初敢這麼對我，不就是仗著我愛你嗎？
蘇一菲閉一下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原諒嗎？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我不恨你，也不會愛你。”蘇一菲淡淡地回答，“裴總，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秦悅，您的心理主治醫生，我們之間沒有這些感情！”
她的回應冰冷無情，裴晉叢苦笑了一聲：“你還是恨我，不然怎麼會就是不承認你的身份？！”
“一菲，你真的回來了？！”蘇一菲剛要接茬，梅淑珍已經一陣小跑進了門，一把拉住蘇一菲的手，“真的……真的是你，晉叢告訴我的時候，我真是不敢相信。”
“媽，你身體不好，走路要慢點！”裴晉叢目視前方，側耳傾聽。
梅淑珍瞪他一眼：“你聽錯了，我是慢慢走進來的。”
“媽，你在考驗我的聽力嗎？”裴晉叢顯然沒有給梅淑珍麵子的椅子。
梅淑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這臭小子，一菲在呢，就不能給我點麵子？”
“阿姨，我叫秦悅。”蘇一菲起身衝著梅淑珍露出禮貌的微笑。
“阿姨？”梅淑珍皺眉打量著她，“一菲，你怎麼叫我阿姨，你知不知道，自從我病好以後，知道你和晉叢結婚了，我不知道多高興啊，可惜這個臭小子啊，愣是把你搞丟了，現在好了，你回來了，咱們一家人也算是團聚了。”
蘇一菲退後一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搖搖頭：“阿姨，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蘇一菲。”
梅淑珍愣住，再看著她，隨即歎口氣：“是啊，再看看，你還真是有些不太像一菲，一菲那個孩子，從小就留長發，說我兒子喜歡，她還喜歡叫我梅姨，喜歡我做的紅糖糍粑，炒年糕，紅燒肉，是……還晉叢不好，是晉叢把你搞丟了！”
梅淑珍萬般失落，惹得蘇一菲差點就想上前告訴她真相。
可是不行啊，還不到時候。
所以她隻能深吸口氣，淺笑地看著梅淑珍：“阿姨，如果不方便的話，我想我還是先走了。”
梅淑珍趕緊拉住她：“不管你是不是一菲，這頓飯是晉叢留你吃的，你就當是給梅姨一個麵子，陪我這個老人家吃完好不好？”
梅淑珍的請求，蘇一菲是真的狠不下心來拒絕，隻能點點頭，重新落座。
桌上還真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蘇一菲吃起來，卻沒有了往日的美好滋味。
“裴總！”助理小邵跑進餐廳，“合同到了，需要您簽一下。”
裴晉叢眉都不抬一下，問道：“是什麼？”
“之前那塊地我們已經拍下來了，周副市長那邊沒什麼問題。”
“嗯，文件拿過來吧。”裴晉叢伸手，小邵就把合同放到他手上，並且指著合同書的地方給他，讓他摸索著簽字。
蘇一菲皺了一下眉頭：“這樣簽字也有效嗎？”
“我把合同已經念給裴總聽過了，晚一點他們會送一份語音合同過來，裴總會錄音同意，這在法律上也是有效的，如果我念的合同和最終的合同不同，裴總可以申請無效，畢竟他眼睛看不見。”小邵很有耐心地解釋。
原來是這樣。
蘇一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小邵，總覺得他的眼神格外熟悉，卻始終想不出來到底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