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仿佛綿延不斷,何初見隻覺得意識已經模糊,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裏滑出來,還是聽見聲音的鄰居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否則她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今天就要死在這裏。
警察撞開了門,急救醫生搖了搖頭說:“是個快要成型的男孩。”
那一瞬間,心如死灰。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護士在議論:“丈夫和小三合夥把孩子弄掉了,可是人家小三家裏勢力大,警察帶走問了話還得點頭哈腰的送出來,什麼事都沒有!唉,男人啊,真是不可信。”
卡裏所有的存款都交給了醫院,出院的那一天,孫贇也來了,帶著一份離婚協議。上麵的意思很清楚,除了她自己之外,什麼財產都帶不走。
孫贇說:“媛媛的表哥就是市局領導,法院都得讓著三分,打官司也沒用,而且你現在哪有錢打官司?簽了吧,我瞞著媛媛給你五百塊錢,算是補償了。”
何初見聽了幾乎要笑出聲,他一個堂堂跨國企業的中層,月收入不少於五萬,占了父親大半輩子積蓄買的房子,隻給她五百塊錢當補償?
她在離婚協議上簽上名字甩到孫贇臉上:“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兩個月的時間,何初見從一百四十斤的體重驟降到不到九十斤,天知道她是怎麼用五百塊錢撐過兩個月的。不敢回家,怕爸媽擔心,也怕鄰居指指點點看笑話,她隻能窩在閨蜜木小樹的工作室裏,小小的單人沙發就是她這兩個月的歸宿。
木小樹是個搖滾創作歌手,當然隻是她自封的,她平時的工作也隻是在酒吧唱歌而已,遇到土豪給小費也曾經豪氣的買了十幾萬的錄音設備,窮的時候也幾天吃不上飯,用她的話說,她賺錢隻是為了“做自己的音樂。”
兩個人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曾經她也因為孫贇對木小樹的偏見而跟她減少了來往,可如今也就隻有木小樹肯收留她。
晚上,她給兩個人煮了麵,木小樹今天回來的還算早,十一點就已經到家了,臉上的煙熏妝都來不及卸,捧著碗麵條吸溜吸溜的吃著:“你這手藝,趕得上大廚了。孫贇那個王八蛋,放著你這麼賢惠的老婆不要非要去招惹那個狐狸精,真他媽的眼瞎!”
何初見對於她這樣滿嘴粗口已經司空見慣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人家畢竟是老板的女兒,誰娶了都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你就是個軟包子,誰都能捏兩把!當初我要去扇死那兩個狗男女你還非攔著,否則老娘要他們身敗名裂!”木小樹越說越生氣,咚的一下放下碗,嚴肅的看著她:“我給你介紹個男人吧,有錢有勢,今天大手一揮給了我三十萬的小費,你跟他好,氣死那兩個王八蛋!”
何初見是跟著木小樹去過一次那個酒吧的,跟她格格不入,去那個地方的人跟她也格格不入。她擺擺手說:“算了,我這兩天再找工作了,有個秘書的工作還不錯,我準備去試試看。”
“秘書?”木小樹的音調拐啊拐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正兒八經的秘書,今天已經通知我明天入職了,而且剛好趕上了公司同事過生日,就選在你們酒吧辦生日會,順便還有幾個新人入職,算是連迎新活動一起辦了。
”何初見把入職指南拿出來給她看,木小樹早早就進入了社會,一個正兒八經的入職指南倒是真的把她鎮住了。她吃完最後一碗麵條一抹嘴:“好,明天姐姐給你唱一晚上!”
而此時的她們都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她們兩個都遇到了這一輩子的魔障。
何初見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酒吧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待了一會就覺得頭暈腦脹,她跟新同事打了個招呼,想去外麵透透氣。酒吧裏昏暗的可以,剛出包廂門就跟一堆情侶迎麵撞上了。她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吧?”
可是看清他們的臉時,何初見幾乎即刻愣在原地。
這種巧合,還真是“巧。”
孫贇摟著程媛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是......初見?”從前他們戀愛的時候,孫贇也是叫她初見,後來有了程媛媛,就開始連名帶姓的叫她何初見。聽到久違的稱呼,何初見有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