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變成那女妖原身的模樣潛入了老板的臥室,施法造出一個結界,我將無辜的孩子跟女人隔絕在外,然後叫醒了老板。
一見到我,老板臉上先是疑惑,後是驚恐,他幾乎被我嚇破了膽:“服務員不是說已經把你埋了麼!你又回來做什麼?!”
我陰測測地盤起尾巴說:“來找你啊。”
月色淒涼,萬裏無雲,一隻灰貓趴在窗台上居高臨下地說著人話。這樣的場景放到恐怖片裏都足夠嚇人,更何況此刻是在現實中用來對付一個本就問心有愧的普通人。
他語無倫次地給自己開脫:“你是自願死得啊!我沒逼你!你可是妖怪啊!如果不是怕你威脅我,我早就跟你斷了啊!”
我不再說話,隻是邁著貓步逼近他,爪子微微一動。我按住他的胸口,用妖力隔著皮肉捏住了他的心,稍一用力,便結束了這個男人的生命。
幹完這一切,我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回房間睡覺。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女人的尖叫聲吵醒,我才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長的指頭非常幹淨,上麵一點血腥味也沒有。
恍惚間仿佛又瞧見了一年前的女妖,我好像聽到她問我:“為什麼要幫我報仇?這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
也許,我是在你身上看見了過去的自己吧,看到了那個單純得近乎愚蠢的溫芯。我殺不了百裏司,便隻能殺個負心漢來出一出胸中惡氣了,很無恥,對吧?
女妖沒有回答我,隻是歎息一聲離開了。我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是做了個夢中夢。慵懶地起來,我像沒事人一樣出去吃飯,裝作驚奇地同其他遊客一起聊天。
同桌的女孩子膽小,戰戰兢兢地問道:“這裏是不是鬧鬼啊?”
我不動聲色地繼續吃飯,聽到她的男友對她解釋道:“這家旅館好像是有些不尋常。聽說,一年前的時候,旅館的老板娘突然失蹤了,房間裏卻突然多了具黑貓的屍體,這事情怎麼看都不尋常吧?”
女孩子更加害怕了,幾乎要靠在男孩身上,小聲說:“還可怕啊”
男友愈發來勁了,說:“算算日子,剛好過了一年,就好像有什麼詛咒一樣。不過你不要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啪地一甩筷子,我實在聽不下去他們的話,自顧自回了房間。留下被我的反應嚇到的小情侶麵麵相覷。在他們眼中,我一定是個脾氣古怪的遊客,吃飯還要給別人甩臉子看的那種。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失態,隻是無法忍受那種熱戀期的黏黏乎乎。那種發自內心的,熱切的愛語,是我如今最無法相信,也最厭棄的。
推開房門的時候,白無常已經在裏麵等我了。她此行是來勾死於非命的亡魂的,看我恐怕隻是順帶,因此我對她並沒有防備的必要。經過數次交手,她已經清楚我的功力,絕對不會再在毫無準備地情況下對我出手。
果然,白無常毫無同我動手的打算,隻是說:“生死有命,那人的壽數未盡,是命不該絕。你卻要殺了他,這是有違天命,會找來天譴的。你到底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