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了抓著他衣袖的手,我將信將疑道:“你若是騙我怎麼辦?”
“我若是騙你,自然早就跑了,還跑到這附近來晃做什麼?是怕自己暴露地不夠快不成?”閻羅王說著,甚至舉起兩指做出了賭咒的姿勢,若不是知道鬼界在天上發誓是不作數的,我恐怕就要信了。
望著閻羅王的一臉灰敗,我歎了口氣,那聲音與秋天的螞蚱沒什麼區別,都是弱得幾乎難以聽到的程度。最終,我道:“那這回便罷了,隻是你要記好了,如果你敢向百裏司透漏半點我是誰的消息,咱們就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著重在最後八個字上咬了重音,我嚴肅地盯著閻羅王看。他被我瞧得發毛,也知道我肯定說得出,做得到,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想再跟他多話,我道:“你走吧。”
閻羅王一攤手,道:“再見。”語畢,他慌不擇路地從我身邊逃開,看模樣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碰上我了。
其實,我又何嚐想遇見他呢。在這個僻靜處一直躲到天黑才敢出來,我生怕百裏司就在附近。閻羅王是百裏司的手下,自然會跟在百裏司身邊,既然我能逮到他,就自然也有被百裏司逮住的風險。
方才是我太衝動,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才幹出如此危險的事情。要知道,隻要我的運氣差一點,而閻羅王的運氣再好一點,剛剛我遇上的就很有可能是百裏司而非閻羅王了。
絕對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我忍不住抓著自己的頭發不住繞了一陣,然後趁著夜色趕回去給婢女留了封離家出走前的信。趁著天黑之後的朦朧月色,我決定去命司那裏一趟。
雖說命司這個糟老頭子實在壞得很,但對我卻還是多番照顧過的。這個時候,我能想到的求助對象就隻有他了,如果能得到他的指點,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能避開百裏司了。
可是,事與願違,我到的時候,命司剛剛離開。據命司留下的守門小童所言,他是跑到西天講經說法說了。西天距離如今天庭的暫住地,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命司又是個不緊不慢的性子,我要是在這裏等到他回來,隻怕黃花菜都要涼了。
一咬牙,一跺腳,我趕在天亮之前又去了天帝那裏一趟。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大言不慚地對天帝說,自己要去西天同佛祖講些要事,順便迎接命司回來。為了防止天帝不批準,我特意將接司命回來放到了第二位,借著佛祖的麵子忽悠他答應我。
沒有起疑心,天帝隻道:“速去速回。”
掩住內心的喜悅,我立刻回到自己住處帶上佩劍,便揮手招來祥雲,向著西天去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處,一個我避之不及的人就站在那裏。
百裏司站在一個營帳旁邊,沉默著望著我的背影,眼中疑雲漸生。
一旁的婢女見狀,開口道:“回稟鬼王,那位是月宮中的媯夙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