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悉的信紙，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紙鶴的折痕展平後猶在，就像我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百般隱藏，也無法做到真得不留痕跡。
歎了口氣，我不禁回憶起了月宮裏的婢女們，也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這些時日裏，月宮裏的眾人如何了。但我雖擔心他們，卻到底還是不願意回去，甚至連回話都忍不住想要逃避。
思前想後，我隻拿起筆在紙鶴上點了一點，那意思是我都知道了。
將紙鶴按著原來的折痕複原，我像放飛信鴿一樣將它抬手一揚。本身就是通訊用的信紙上本身就帶著靈力，一接收到我指尖傳來的靈力，便很通靈性地自行起飛。
對著我展了展紙質的翅膀，原先能夠躺在我掌心的小小紙鶴迅速變大等變化到約莫普通飛鳥那麼大的時候，它停了下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回頭，向著藏書閣頂上的小窗戶飛去。
我不知道月宮中的婢女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因此並沒有等待回信的意思。將心思全部放在了修心上，我成日裏對著書發呆。
結果，三天後的一個下午，傳信的紙鶴便又飛回來了。
它選擇在午後和煦的陽光中停在藏經閣的窗戶邊框上，身旁落了幾隻姿態各異的飛鳥。哪幾隻鳥都歪著腦袋看它，間或用尖利的嘴巴去啄兩下，它們在期待這個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的同伴能回應。
但紙鶴就是紙鶴，即使被注入了靈力，也仍舊隻是一張紙，它不會對收信人以外的任何事物有反應。
宮女們也在試探著我，她們並不知道我是否還會回去，因此用不逾越而且最委婉的方式試探著我的意思。如果我沒有讀信的意思，這紙鶴便不會用熱臉來貼冷屁股，它隻會等待著腐朽跟遺忘。
至於放飛紙鶴的主人，也會很快將它遺忘。對她們而言，這隻是個試探上峰的工具，如果上峰都不會再回來了，這個工具也就沒有意義了。
到底還是沒能真正地做到心如止水，我伸出手去向著紙鶴招了招手。它已經等了太久，一接收到信號，便迫不及待向我飛來。
我展開信看了看，上麵仍舊是簡單的幾句話。用最簡潔的語氣向我告知了如今的戰況。那文字中並沒有帶任何感情/色彩，我卻隱隱嗅到了悲切跟絕望。天界可能是真得到頭了，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便一直井然有序的六界，終於到了被破壞跟毀滅的時候。
忽地回憶起了無欲，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說真得，我很少想起他，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在忽視他。
但是，事已至此，我卻沒辦法再將他要一統六界的話當成狂妄不堪的笑話了。他不隻是說出來了，而是就要做到了。天界那麼多精通戰術的神仙都拿他沒辦法，我這個曾經覺得他也不過如此的神仙，亦是隻能蝸居在西天避世。
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糾結著點下一個點，我拿起筆，向月宮中問了一句平安。
得到我的問話之後。月宮中的人心似乎終於得到了安定，回信的速度快了許多不說，就連內容都豐富了起來。幾乎是每日都要寫一封信，我在雪花般的紙片的傳遞中了解著戰況，不禁為局勢而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