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知曉百裏鈺是小家夥的大名,也知道他對狐狸的愛慕之心,聞言隻得無奈地笑了笑,勸我寬心,她如今的年紀,仍舊隻能算是少女,對這樣單純的愛慕之情隻覺得十分美好,並不曾想到其間夾雜著的其他東西。
我對命司承諾過會保護婉柔,因此並不想讓婉柔太早知道那些殘酷卻又讓人感到無可奈何的事,於是並不曾向她說法,而是轉移話題,選擇與她繼續前行。
這第一個陣法越往裏走便看起來越簡單,甚至隻剩下一條路上的幾麵鏡子,但這九鼎之陣名聲在外。我不敢掉以輕心,每走一步都要看一眼鏡子中是否發生變化。那些鏡子看起來透亮,卻什麼也照不出來,但也因此更顯陰森。
果然,那鏡子很快就露出了真麵目,一個轉頭之後,我從鏡子裏瞧見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東西,其間最引人矚目的便是我跳下火焰海的畫麵。
偏過頭去,我下意識想逃離這過去的慘烈場麵,卻不成想身側還有一麵鏡子,不過轉瞬之間,鏡子的數量便多出了許多,令人除了閉上眼睛外無法可避。但我知道,現在絕不是可以閉上眼睛的時候。
於是,我一邊逼迫自己直視那些潛藏在在記憶深處的糟糕回憶,一邊去想與百裏司這百年來的恩愛時光。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我都已經與百裏司一起克服了那些困難,重新走到了一些。
想到百裏司,我終於平靜下來,這才分出了餘力去看婉柔的情況。不知何時,婉柔已經停下了步子,她停立在一麵鏡子前頭,腳像生了根一樣,而她足下的土地也越來越柔軟,看起來就像要吞噬她一樣。
我叫了她幾聲,見無法將她喚醒,隻得用靈力潛入到婉柔的心神中去。我這一查探,沒想到竟然是窺到了聖女和命司的往事。那時候的婉柔比現在看起來還要小一些,麵容稚嫩,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看起來十分可愛。
那時候的命司也比我印象中年輕一點,雙目炯炯,看起來神采飛揚,隻是眉宇之間已經有了幾分後來的慵懶之意,但因為年輕的緣故,看起來竟然是風流瀟灑的意味多一些。
而在我記憶中向來不愛管事的命司,這時候竟然是婉柔的啟蒙老師,看來命司托孤之時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我。他掩藏了一些事情,而目的恐怕是為了維護婉柔。
婉柔是戀著他的,在聖女孤單的成長中,命司的出現宛如一束光,他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很好的朋友,更是一個容易被人傾慕的對象。
我望著他對麵的婉柔,少女的眼中是滿滿的敬仰愛意,藏都藏不住,幾乎就要溢出來。我不相信命司沒有看出來,隻是他到底沒有回應,甚至直到預料到自己死期的那一天,他仍舊隻稱婉柔是自己的親族與學生。